“阿彻,说话有点分寸。”罗林瞪他一眼。
尤彻也不跟他争,扭头就走。
每次说起他跟张慧怡的事,基本都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尴尬得要命。
暂且不论他是不是把张慧怡当成妹妹,她也不是他愿意当恋人去喜欢的类型。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具体他也说不清,反正不是张慧怡这种类型的,也不是郑星那种类型的。他懒得考虑这些事,在他目前的认知里,远有比谈感情更重要的事情。
这时苏绯还想着一会儿在桌上怎么撮合他们,尤彻那家伙的心思越来越难以捉摸了,或者说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心思。
想想张慧怡这么多年也挺可怜的。
她最喜欢她的尤彻哥哥,之前还有个叫郑星的姑娘也对她的尤彻哥哥一门心思,啃了那么多年,谁都没把尤彻这块硬骨头啃下来。郑星遇到了别人,最终跟着别人走了。张慧怡还在夜以继日地啃啊啃啊,啃得罗林苏绯都看不下去了,跟尤彻说了他也不听。
瞧瞧人家姑娘哪儿就不入尤彻的狗眼了,样貌人品都是极好的,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两人还门当户对,哪个地方就配不上他尤彻了?
要让苏绯好好说的话,她还觉得尤彻配不上张慧怡呢。
追张慧怡的人那么多,条件比尤彻好的多了去了。尤彻除了形象好一些,其实也没啥可圈可点的地方,脾气急躁,不好学,不听话,成天就知道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能把人急死。
真不知道张慧怡看上他哪一点了。
别说张慧怡离不开尤彻,明明就是尤彻那种混小子没有张慧怡那种好姑娘就不行。
虽然尤彻是自己小叔子,苏绯觉得自己的评价还是挺客观的。
一会儿软的硬的都得试试,非得让尤彻把那句话说出来才行!苏绯想。
她看一眼旁边的罗林,那人还在看手机,一脸凝神,明显不在状态。这点上,兄弟两人有时候还挺像的。
“好羡慕他们啊,还有寒暑假。想想上学的时候最爽了,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是少,不用工作也有钱花。”她说。
“嗯,那你考研试试?”罗林看着手机屏幕,应了一声。
“饶了我吧,混过一个本科就已经非常摸爬滚打了。”
“那就好好上班。”
“喂,你这两年真没意思啊,别老说这种话嘛,我都没信心了。”
“好啦,别闹了。”罗林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
苏绯撅撅嘴,安静下来。
罗林翻着网页,查阅着轿车信息,他打算在本年之内买辆车。
苏绯见他太专注,自己说话老是爱理不搭的,就翻起了朋友圈。
他们都工作了,基本稳定下来,两家人也认可他们的关系。刚装修好新房,两家长辈又提出提供资金给两人买车的事,什么价位、什么款型由年轻人自己定。苏绯不太懂这些,基本是罗林全权包办。
买车的事解决之后,他们打算在来年初走个仪式。打打闹闹好多年,虽说所有人看来早就名正言顺,还是少了亲友见证的那一步。
罗林还纠结在买十万左右还是买二十几万。装修的时候已经花了不少钱,大部分家具家电的购置还是两方父母提供了支持,他在买车的事上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苏绯是独生女,她父母愿意为她花钱很正常。但他还有个弟弟,而且那个弟弟成天特别不着边际,根本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变成家里的大麻烦。况且不但有个弟弟,还有个比弟弟更提不成的老妈。他不得不为以后的事情多考虑考虑。
他皱着眉看着报价和评论,苏绯也不说话,车上很安静,只剩下报站音和机车咣咣的起步制动声音。
难得在这个时间里公交车上没有几个人。
“喂喂,你看你弟发的这条朋友圈,好搞笑耶!”苏绯又忍不住说,“这是不是他自己写的啊,感觉也是个隐藏的段子手嘛!”
罗林瞟了一眼,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喂你看一眼嘛。”苏绯死缠烂打。
“我看过了。”罗林说。
“看过了你好歹点个赞嘛,你弟小小感慨一下,你不应该表示一下关注嘛。”苏绯说。
“不过是个傻小子,别理他,越理越不消停。”罗林说。
“喂,不要这样嘛,你们还有好几个共同的好友,你经常评论别人无视阿彻,他会发现的诶,这样不太好吧。”苏绯关掉手机屏幕,把手机装进包里,“我觉得这样好尴尬哈。”
“这你就不懂了,别看那家伙长那么大个子,就喜欢瞎矫情,怎么说呢,他的大脑构造好像跟我妈挺像的,只不过他更简单粗暴罢了。所以呢,你可真别给自己找事。”罗林又说。
“好过分哦,你不怕我告诉阿姨?”苏绯轻轻掐着他的脸,坏笑。
“去告咯。”罗林耸耸肩。
他俩又随口调侃几句,到站了,两人舒展舒展筋骨,拽拽压皱的衣服,朝酒店进发。
齐蔚雪出火车站第一步不是回家,她拦了辆黑车,到四号小区的老塔楼底下,都市传说中的那个地方。
她没什么犹豫,噌噌地跑上楼,软质的低帮凉鞋踩在老旧的楼梯上,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这栋楼真是够老的,样式很笨重,楼内也很黑,还被人写满了办证电话,被粉刷掉又继续写上去,一层盖着一层。一二楼灰白中泛黄的柱子和墙体上刷着未完全遮盖那些广告的白漆,白漆上又继续被写满广告,这些杂乱的组合看起来莫名有点儿让人感到压抑害怕。
据说有开发商打算买这块地来着,不过随着这几年市区的房屋饱和,加上这一带经济始终都不是很景气,最后人家过来看看又不要了。
离这个老住宅区不远的路口有一家大酒店,门口的停车场永远都是满的,客人总是络绎不绝,终究显得这一片社区没有那么衰微。酒店有三层,以上都是高层住宅,她家以前就住在那栋大楼上。从她的房间正好看到不远处的那栋老塔楼,颜色陈旧,样子愚笨,像个老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