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娜娜继续含糊地应着,本来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在她嘴里索然无味。
妇人又跟她说了些道理,终于艰难地结束了这顿饭,妇人送她回家,临别还赠她一条手链,鼓励她从下学期开始好好学习,年轻人要上进。
成娜娜站在浴室里,看着镜中水雾朦胧的自己,薄得像纸片人,还真是没什么料,根本不如那个快50岁的中年女人。
不过霍添的妈妈干吗一味地说那些话呢,有点闹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要把自己培养成霍家的新娘子啊?听起来还挺诱人的,可是臣妾好像办不到啊!
不想啦。
她吹干头发,回到房间戴上那串手链,月光下光泽清润,真是好货。
“你妈妈今天请我吃饭,还送我一条手链。下学期你要好好学习啊,要不我都受之有愧啦。”
她给霍添发了条信息,没有提霍妈妈对她的建议,把手机扔到一边,舒舒服服地钻进被窝里。
蹲点终于蹲够了,虽然也没几天,硬是没见着向蓉蓉半次影子。
陈青柏坐在桌子上,翻着一些资料。他完全失去耐心继续了,蹲守向蓉蓉太折磨人了。这两天开始帮忙整理最近的材料,就快开学了,帮忙整理这些还能拿点儿劳务费。
他翻着近期每个事件的照片,依照指示把它们贴到每段叙述的背面。
“诶,这个人……”他拿着一张照片,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怎么,有什么问题?”旁边的人问。
“感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啊。”他捏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
这是他跟妍妍在医院电梯里碰到过的那个病人!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人,穿着正装带着眼镜,看起来像个机关工作人员。在医院看到的病人几乎脱形了,是靠着浓利的眉毛和鼻头上一块像胎记一样的红癍判断出来的,他看了半天才对上号。
“这个人……”
“我看看哦,好像是前天晚上去过那边,他都快病死了,为了治病也没钱了,你猜他用什么换了什么?”旁边的人看着手里的几张纸,做着说明,“他病了以后老婆带着孩子跟人跑了,他自己没几天了,想拉他老婆垫背嘞。交换竟然是自己才刚上初中的孩子,他说反正自己要死了,拉孩子妈垫背,孩子也没人照顾,怪可怜的,不如一生一起走。我看这人真是疯了。”
陈青柏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
是什么来着?
他暂时也说不清楚,只是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联在一起了。
假期,空前暴涨的数量,年轻人数量过半,嫌疑最大的向蓉蓉,一个怎么都找不到的人,以及集体隐藏的那个人,啊,对了,就是那个啊!他梳理着这段时间的重点信息,终于想起来了一件事。
在机场碰到过的女性,还有医院里的女性,会有这么巧的事么?
那难道就是向蓉蓉?
他看了一眼扔在桌角上的照片,少女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留着那个时期那个年龄不安分女孩的发型,一脸告诉全世界不要叫自己孩子的狂傲,跟他打过两次照面又印象极深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但是已经过了5年,这种事难说啊。
“那个向蓉蓉应该也会频繁到老楼去吧,最近还有什么影像资料?”陈青柏忍住心中狂澜,尽量平静地问。
“有啊,这个人,一个月内这边有记录就有十几次,每周都不少于两次。”又有人扔给他一叠纸,“但是没有正脸,白搭。”
他接过那叠纸,只翻了几张,基本有了答案。
照片上的人确实具有反侦察能力,总是戴着超大墨镜和口罩,多热的天也不忘在进入监控范围的时候披上一件硕大的深色塑料布斗篷。别人或许识别不出来,但他知道,虽然那块塑料布实在太大了,也偶尔会有露出隐藏在底下内容的时候。
那身段大概只会是她了。
“会有人经常在楼里看到一个深棕色卷发的年轻女性么,喜欢穿修身套裙或连衣裙,还有细跟高跟鞋,带鞋子将近170公分的身高,腰身挺细的……”
“那栋楼的居民资料。你说的那种女人确实是有的,去年一楼的一间房子租给一个单身女性,差不多就是你说的那个样子,我们也早就怀疑了,但郑星从来没在她身上看出异常哦。而且那女的是不是有自闭症啊,从来不跟人来往,最近偶尔有朋友去找她,最多住一夜就走了,听隔壁说那家从来没开过火。”旁边的人不等他说完又扔过来一大沓纸,“那女的姓庞,她一个人在这边,跟她有联系的人很少,其中并没有姓向的。这些破东西可真难弄。”
陈青柏看着那个租户的脸,完全不是他见过的样子。
一定有哪里弄错了。
既然向蓉蓉能具备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会混淆视听也不奇怪吧。
虽然干扰越来越多,他反而更坚信那个只见过两次的人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能在404门口装几个摄像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在附近街面上安置私人监控,什么时候这事能办下来就减轻很多工作了,吓,想想还是算了,不如找私人侦探来的轻松。”那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
突然又想起一个细节,他瞥了一眼监控截图,塑料布一般材质的斗篷……
或许那个雨天齐蔚雪看到的也不是一个穿着雨衣的人。那个女的,她很可能有同伙!同伙可能就是之前接他出院那些人口中“系统内”的知情人。
陈青柏攥着那叠纸,觉得心脏快要冲破胸壁飞出来了,恨不得撞在对面那个絮絮叨叨的人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资料,朝门口走,左脚绊着右脚。
“你干吗去?”身后的人问。
“我想,我或许知道她是谁了。”陈青柏打开门,缓缓地吐出一口带着颤抖的气息。
“诶?”
屋里的几个人对视,他不是说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