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霍拆都乖巧的仿佛换了一个人,陆溏深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日日夜夜的让人守在霍拆的门口,怕她寻短见,怕她逃跑。
第三天上午是个阴天,在炎热的夏季,这已经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了,霍拆提出要去花园走走,五分钟后陆溏深亲自出现在了霍拆的房间门口。
他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整个人身上暴戾气息压下去了不少,不会再给人那么强的压迫感了,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年轻了几岁。
他脸上常年带着的那种苍白病气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冷和凌厉,这人本就生的好看,逆光站在房间门前的样子,竟然给霍拆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两个人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陆溏深只是看了看霍拆的手腕,事实上每天都有人向他报告霍拆的伤情,但是不亲眼看看,总不能放心。
霍拆淡漠的越过他,转过回廊,进了花园,正是百花争妍的时候,姹紫嫣红的一片生机盎然,生气勃勃,让人被尘封的心也有了一丝光和热。
霍拆随意的蹲在了一株不知名的野花前,其实霍拆认识的花不多,也不是很喜欢这种生命短暂的东西,这株野花她更是不会认识,但是这朵蓝紫色的小花在这满院子的珍惜花草里却格外的引人注目,或许就是因为这份注目,所有才让园丁留下了它。
“这是矢车菊,又叫蓝芙蓉,翠兰,荔枝菊。”陆溏深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喜欢?”
霍拆站起身淡淡道:“挺漂亮的。”
陆溏深道:“我今天就让他们在园子里全部移栽这种花。”
霍拆笑了一下,“我喜欢它,不代表我就不喜欢其他的花。”
她看着天空中翻卷的浓云,声音随着风缓缓的飘出来:“陆溏深,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金屋藏娇,金屋藏娇。
若是真那么喜欢,何必金屋藏之?
霍拆转身看着陆溏深,眸子仿佛一潭死寂的水,“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到底明不明白!”
陆溏深闻言后,脸色阴沉的不亚于即将迎来暴风雨的天空,“陆堇,你只能待在我身边,你……”
“我是你的什么呢?”霍拆平静的问:“不久的将来,我会在新闻上看见你和宁乐双的婚礼,看见你们的孩子。而我则会成为你们之间的第三者,被人唾骂……”她笑着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
霍拆说:“我会不遗余力的在你不注意的每一个瞬间弄死自己。”
“干干净净的来,就应该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些话全然不应该出自一个十九岁少女之口,但是她已经太疲倦了,疲倦的什么话都不想再说,“陆溏深,你其实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爱我。”
“只是因为你克制了十几年,忍耐了十几年,求不得罢了,你永远无法妥善处理我和宁乐双,所以,不要再互相折磨了,伤人伤己的事情,你从前从来不做的。”
“……如果,我能让你的身世永远不被人发现,永远不让你看见宁乐双……”
霍拆偏头笑了,“陆溏深,你要关我一辈子么?”
“未尝不可。”陆溏深嗓音沙哑道。
霍拆没说话。随手将那朵蓝紫色的矢车菊摘了下来,走进了前面的蔷薇架下。
蔷薇叶生的郁郁葱葱,花团锦簇,即便是这样,霍拆的身影还是那样的显眼——她身上的死气沉沉,和这生机显出了充满嘲讽的对比。
她眼睛里的光,已经消失了。
心里的热,也弥散了。
……
花语出院的时候是黄霆严亲自来接的。
雀蓝山事件其实细说起来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当时整个雀蓝山的信号都被屏蔽了,但是在基地的信号基站里,所有队员佩戴的GPS定位芯片都是完好无埙的,所以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山里出了事。
但是这件事牵扯太大了,一工厂的死尸、神秘的实验基地、还有十几个金贵小少爷的性命,上面的领导没有哪一个愿意担下这么大的责任,自然只能推给下面人。
黄霆严就是那个“下面人”。
一连应付了好几个权大势大的少爷家属,面对女人的一哭二闹男人的枪杆子,黄上校已经是焦头烂额,已经斑秃了一块,但是还是得打起精神接巾帼女英雄出院,出门前对着镜子摆弄了半天才找出最自然的角度用帽子遮住自己头顶上的那块斑秃,可谓是劳心劳力。
黄上校匆匆赶到,就看见巾帼女英雄正乖巧的坐在长椅上吃冰淇淋,看样子还是抹茶味儿,旁边还放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蛋糕。
不得不说这小姑娘认真吃东西的样子实在是乖巧的紧,丝毫看不出来池景润徐塬几人口中倒拔垂杨柳,拳打镇关西的三头六臂。
黄上校刚刚扯出一张笑脸要上前慰问,却见一个穿着烟灰蓝色衬衫的男人从转角出来,走到了花语面前,花语伸出双手,男人就将她抱小孩儿似的抱了起来。
巾帼女英雄将抹茶味的冰淇淋凑到男人的唇边:“尝尝,敲击好吃!”
男人敷衍性的尝了下,皱了下眉,显然并不喜欢这娘不唧唧的甜食。
巾帼女英雄心满意足的挂在男人身上继续吃冰淇淋,眸光转了三圈儿,才看见了黄上校。
“诶,首长你怎么来啦?”花语伸出爪子打招呼。
黄上校连忙挤出一个笑容:“今天不是你出院么……小花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呀?”
花语乖巧摇头:“没有,我挺好的,谢谢黄上校。”
黄上校心想你要是有事凤家人估计得杀了我不可。
他眸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了余靳淮的身上,试探道:“这位是?”
按理说,他军衔上校,不该对一个年轻人这么谨慎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就是让他心生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