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那研究人员拿着针管走到了老人的面前。
老人坐在椅子上,目光平和,都说四十就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或许老人真的会更加懂得天道,她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会发生什么,但是她没有一点挣扎抗拒的意思,很平静很淡然的看着那管瑰蓝色的药剂被推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所有人都盯着老人,刚刚开始的五六分钟,老人是很安详的闭着眼睛的,就像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在第七分钟的时候,她突然呻吟了一声,就像是忍受了什么痛楚一样,同时紧紧地咬住了牙,手指用力的抓住了椅子扶手。
席成江问:“她为什么会这样?”
云娜安抚道:“没有关系的,这是一个适应SER的过程。”
老人的表情越来越狰狞,近乎于目呲欲裂的地步,好在椅子上绑着束缚带,才没有让她挣脱开来,花语看的心脏一阵揪紧。
好一会儿,约摸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老人忽然解脱了似的,脱力的躺在椅子上,与此同时,众人惊愕的看着她苍白的头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迅速长了出来,很快那点白色就已经成了发尾,而她脸上的皱纹也渐渐地撑平了,变成了少女那般的白皙平整,莹润光泽。
老人的背脊慢慢的挺直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睛,原本浑浊的眼睛也已经变得黑白分明。
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眼前似乎是演出了一场大变活人。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耄耋老妪,竟然神器的变成了一个乌发浓密,清秀漂亮的少女。
云娜很满意的道:“我们已经试验了很多次,没有任何的差错和副作用。“
席成江的眼睛都快红了,紧紧地盯着坐在椅子上喘气的少女,就连原本神色浪荡跅弢的沈听也凝了神色。
他们这么多人盯着,菲尼克斯没办法“变戏法”,而且这少女的脖颈上跟那个老妪一样有颗黑痣,做不得假。
席成江问:“你们当真……能够研究出长生?”
云娜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苏沉月的表情变得十分诡异,他没有看着那个少女,而是盯着还摆在实验台上的那个厚玻璃瓶子,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最令花语惊讶的是魏议员。
据说这个魏议员是总理贝弘的心腹,这次是来和菲尼克斯洽谈合作的,按理来说应该是和贝弘沆瀣一气,但是花语却在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见了一闪而逝的怜悯。
即便很快就被收敛了,但是花语确定自己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这个魏议员……怜悯这些人?为什么?旁人要是能够返老还童,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吧。
虽然花语并不会高兴就是了。
她的观念比较保守,虽然不信佛,但是佛就有个说法,她很赞同,叫做“天地本自然”,天地的变换更迭本是自然的,不管是春花秋雨,还是酷寒炎暑,这些都是自然的,一朵花的衰败是自然的,一只蜉蝣的死亡也是自然地,人的生死伦常自然也是自然的。
人类不应该妄想打破这种自然。
那个少女喘了好一会儿气,忽然看向了花语,她的一双眼睛生的漂亮,会说话一般,花语一怔,就见少女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就像是刘阳一般。
然而这次没能让花语看完,研究人员就把少女带走了,花语知道她会关进一个笼子里面,像是牲畜,像是蝼蚁,无所谓生死,没有存在的价值,死去了也没有人为她伤心难过。
花语突然就想问问安不言,问问创建了菲尼克斯的安博士和许博士,同类在你们眼里是什么?虎狼尚知不食同类肉,你们难道比禽兽还不如吗?
心里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喷涌出来,但是花语不能,不能去问安不言,如果安不言知道她不是Ice,肯定会防备着她。
“在想什么?”安不言温柔的声音传来,他身后捏了捏花语的脸颊,“发什么呆呢。”
花语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说:“言,你想长生不老吗?”
安不言眼睛里盛满了笑意,那种书卷气更加满溢,轻声说:“我?我都可以。”
“那你……”
“你想问我既然无所谓,为什么还要一直研究?”安不言揉了揉花语的头发,看着对面实验室里空空荡荡的那张椅子道:“因为我想证明给父亲看,他做不到的,我做得到。”
花语一怔,还想再问,安不言却不想再多说了,道:“我想让你也感受到的我的喜悦,Ice,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花语的心在滴血。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开心就一定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你知不知道你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她喉中苦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良久也只是垂下了头。
这次菲尼克斯的研究成果很让几位“贵客”满意,虽然几个老狐狸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花语知道不说长生,光是不老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试问这世间有几人能拒绝不老?
虽然来了的就这么几个,但是花语知道,和菲尼克斯有联系的远远不止这些人,这些人应该只是比较重要而已,不管是沈听、席成江易莎尔女王还是魏议员,无一不是位高权重的,但是苏沉月……为什么也在?
花语最初的猜测是这个少年是菲尼克斯为了打进苏家内部能做出来的克隆人,但是一枚棋子罢了,安不言怎么会让他接触到这种核心的机密?
难道说之前的猜测错了吗?
花语本来想找个机会单独跟苏沉月戳花,试探一下,但是刚刚离开实验基地,女王的从属就恭恭敬敬的来请她去”喝茶“了。
说实话,花语对于自己的这位姥姥,虽然谈不上厌恶,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喜欢,尤其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她知道了外界传言中的“不老女神易莎尔”到底是用多少人的血肉眼泪堆出来的,更加不想去见易莎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