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占着原主的身体不长,却也清楚的知道,她并没有完全拥有原主的记忆。
死前那一夜的梦境,就是最好的证明。
骆青瑶抿着唇把书卷接过来,宝贝收起。“徒儿谢过师父。”
“为师这次出谷,是因为你师兄说,无字天书残卷现世,且就在龙泉寺,故而为师才走这一趟。”青云先生揉揉她的脑袋,眼中满是欣慰。“看到你还全须全尾的活着,为师心中甚慰。”
“说的我好像会死一样。”骆青瑶开了个玩笑,猛然想起原主是主动寻死一事,眸光下意识的沉了沉。“师父此话何意。”
青云先生叹了口气,又从怀里拿出一方锦帕,郑重交给她。“若有一日你回了宣城再打开,见不见在你。”
骆青瑶接过锦帕,心没来由的疼了下,针扎一般。
青云先生拍拍她的肩膀,兀自进入阵中。
骆青瑶守着生门的位置,手里攥着那锦帕,心口疼的气都喘不上来。
这种疼来的非常的迅猛,然而并不是身体受伤,或者毒发的症状。
就好像……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天色渐渐放亮,晨曦透进窗户,将藏经阁内照的更明亮了些。
那股莫名其妙出现的疼痛散去,骆青瑶脸上也出了层薄汗。
仔细将锦帕收起,青云先生也从阵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卷书卷。
骆青瑶知道他和了悟方丈有话要说,将他送回禅房,又逗了一会悟明才转身返回云殊院。
容墨那边不知出了何事,门外忽然多了两名侍卫,屋里人影重重。
难道是宣城那边来了人?
正想着,院外又进来人。回头见是容霄身边的侍卫,她不说话,故意站在那看热闹。
那侍卫明显楞了下,神色尴尬的冲她拱手施礼。“无尘师父,宁王殿下有请。”
竟然是来请自己的?骆青瑶挑了挑眉,不见两个字刚要出口,硬生生容墨屋里发出的动静打断。
心又疼了起来,像似中了毒一般,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怎么会这样……骆青瑶沉下眸子,冷冷看他一眼,扭头闯进容墨的厢房。
果然是宣城来了人,来的还不少。
环顾一圈,见容墨躺在床榻上,脸上带着上次见过的银质面具,床榻周围围着几个人,有的在给他诊脉,有的在给他施针,心中顿时了然。
想必是宫中的御医来了,而他暂时不想回宣城,才会装出一副要死的样子。
“师叔祖……”容墨像似很意外的样子,嗓音哑哑的唤她。
“感觉如何?”骆青瑶一秒入戏,旁若无人的坐过去,取下戴在中指的莲花针,轻轻一抖,弯曲的金针瞬间变直。“睡上一觉,疼痛的感觉会减轻些。”
说着,不顾那几位御医惊诧的眼神,翘着唇角将长针徐徐刺入他心脉附近的大穴。
容墨眸光微闪,眼中藏着几许不为人知的笑意。
她这么机灵,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是何人!”年纪稍长的御医面露愠色,气得胡子都跟着一跳一跳的。“你可知他什么身份,竟胡乱下针。”
“他是我徒孙啊。”骆青瑶转过头,微微一笑。“你有意见?”
老御医一噎,吹胡子瞪眼的盯着她,嘴巴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骆青瑶忍着笑,装模作样的将手搭上容墨的手臂。
她原本只是想做个样子,觉察到他的脉象不对劲,脸色不由的发沉。
困龙局、盘龙阵,再加上他体内被了悟方丈封起来长达二十年的毒,难怪只剩一年的命。
宫斗果然都要从小下手么,这未雨绸缪的心思,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仔细品了一阵,骆青瑶收回手,若无其事的看着那几个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御医。“他身上的毒,非玉净莲不能尽解,你们如此本事,这么多年怎么不把玉净莲找来给他解毒。”
出言呵斥她的老御医脸上无光,气得当场拂袖而去。
另外几个摸摸鼻子,逃命的跟上去。
一下子走了几个人,房里的空气也变得清新许多。
骆青瑶抬眸,见守在一旁的太监欲言又止,抿了抿唇,视线落到白辞身上。“这次毒发无碍,若下次再这么不小心,就准备后事吧。”
语毕,她不悦的瞪一眼容墨,丢下只瓷瓶起身开门出去。“先服一粒,明天我再给你配药。”
他并未毒发,却故意让白辞打乱他的脉象,险些将那些毒诱出来。
简直是作死。
容墨苦笑着拿过那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平静含入口中。
白辞嘴角抽搐的倒了杯水递给他,心中越发的觉得他可怜。师叔祖看他的眼神,跟看悟明毫无二致,哪有半分别的情义。
若非如此,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他身中剧毒。
主子也是,明知师叔祖医术精湛,却死活不开口让他诊治一番。
“逸王殿下……”那太监甩了下拂尘,恭敬上前。“老奴还要回宣城复命,殿下可有话让老奴带回。”
“劳烦公公告知父皇,他交代的差事我一定会办好,只是我时日无多,只想替他多抄经祈福,指婚一事就当是儿臣不孝。”容墨轻咳几声,嗓音轻的几乎听不到。
“如此,老奴便告退了。”太监叹了口气,后退着出了禅房,叫走守在门外的侍卫。
骆青瑶还在院子里,目光寒凉的跟容霄那个木头一样的侍卫对峙。
她不见容霄,倒不是因为自己身份被识破,而是觉得那人实在没诚意。
既然想见,何不大大方方的亲自上门相请。
“回去告诉他,贫僧忙的很,没功夫见他。”丢下话,骆青瑶出手点了他的穴,转身回自己的厢房,又从后边的窗户出去,绕到容墨的厢房那边,翻窗进去。
白辞吓了一跳,差点把她当刺客。
“看什么看。”骆青瑶心气不顺,瞪他一眼,自顾坐到容墨身边,再次给他诊脉。
他身上的毒太过诡异,她需要再次确认一遍。
“是催心蚕蛊。”容墨掀唇,嗓音里多了几分笑意。“师叔祖可有法子解。”
骆青瑶没搭理他,拧着眉头继续品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