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说他的那句称呼,还是提醒她面对冷鹤时的冷静,都让阳沁感动不已。
她点点头,打开门。
“陈菲。”
“冷总。”陈菲立即出现。
“带我母亲去见冷总监。”冷慕修淡然吩咐。
陈菲心下惊诧,但却非常聪明地没有多嘴询问,带着阳沁下了楼。
和对蒙桐桐出现不一样,这关系到冷家的隐私,是不能随便乱八卦的。
眼观鼻鼻观心地将阳沁带到了冷鹤的办公室门口,她敲了敲门,对阳沁颔首示意。
听见里面传来叫进来的声音,阳沁推门进去。
冷鹤埋首在文件上,根本没看进来的人:“什么事。”
“谈珺绫和孩子的事。”阳沁关上房门,声音清冷。
冷鹤手上一顿,立即抬头看过去,赫然起身。
二十年没有见过面,阳沁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那清冷的眼瞳和一身的愤怒。
当年那个爱他爱得不顾一切的女孩,早已经不见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冷鹤震惊错愕,他是知道阳沁已经定居国外,只是更多的消息他没有在意过。
“不重要。”阳沁走过去,坐在他的办公桌前。
她从决定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过要见冷鹤,只是,她不想再去冷家,也不想私下和冷鹤见面。
想来想去,只有这里合适。
冷鹤下颌绷紧,去给阳沁倒了杯水:“回来做什么。”
“谈珺绫和孩子的事。”阳沁又重复了一次自己进来时的话。
冷鹤坐回去:“我不想和你谈这些事。”
“珺绫死了,是被你们兄弟俩害死的!”阳沁眼睛里带着仇视和愤怒。
冷鹤反唇相讥:“二十年了你现在还想怎么,和我算旧账?”
阳沁坐正了身体,倒是没有因为冷鹤的讽刺而恼怒,她平静道:“有些事我一直没有提过,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
冷鹤蹙眉。
“珺绫当年被孤立,是冷章从中作梗。”
冷鹤一怔,不由看了她一眼。
阳沁冷笑道:“你其实早就知道冷章喜欢珺绫,也知道他做过什么事,可你为了自己的私欲,明知道他越来越偏执的行为却没有阻止。你想利用他让珺绫和骆世渊分开,你以为他们分开了就能重新投入你的怀抱。”
“冷鹤,有句话你说对了,我回来就是和你算旧账!不是我和你,是你和冷章亏欠的珺绫的!”阳沁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拍在桌上。
照片上,是年少的他们几个人站在一起的合照。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朗灿烂的笑容。
冷鹤的心蓦地抽痛了一下。
曾经,他们五个人的感情那么好,可最终走到了现在。
“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好好想想珺绫的无辜,想想她的孩子!”阳沁站起身,“你别忘了,骆灵身上流的是你的血。”
阳沁转身就走。
“等等。”冷鹤出声阻止。
阳沁停下脚步,淡漠地看着他。
冷鹤注视着桌上的照片,抬眼看她:“你见过慕修了吗?”
“当然。”
冷鹤嗤笑出声:“看来,你们在计划着什么。”
“所以呢?要兄友弟恭的和你的弟弟再一次将骆灵也逼上绝路吗。”阳沁再不是过去那个只会哭,只会抑郁到自残都不敢对冷鹤发一点脾气的柔弱女人了。
冷鹤点点头:“该怎么做我知道,但我依旧不想再见你。”
“你放心,我也不想再见到你。”阳沁冷冷说完,转身就走。
冷鹤看着关上的大门,又转头拿过桌上的照片,开门走了出去。
总裁办公室外,陈菲看见冷鹤走上来,难得地没有去阻拦。
冷鹤推门进去。
冷慕修淡然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会来。”他一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冷鹤坐下谈。
淡漠的模样,完全不像父子,就像其他的谈判的合作商。
冷鹤讥讽地笑了笑,坐了过去。
“你一个,骆灵一个,看我就像看仇人。”冷鹤自嘲地说道。
“你对她母亲所做的事,就是仇人。”冷慕修低沉的声音,陈述着事实。
冷鹤没有回答,将照片放在冷慕修的办公桌上:“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这个儿子,至于骆灵,我亏欠她的,我会偿还。”
“怎么还?”冷慕修步步紧逼,“迟阿姨已经死了,而且很有可能死在冷章的偏执之下。”
冷鹤笑起来:“你不过是想从我这里知道冷章的消息。”
“不需要。”冷慕修却拒绝了冷鹤的话,“他最近没有回家,而且对你已经失去了信任。”
冷鹤蹙眉:“那你想做什么?”
冷慕修看了看桌上的照片,那是他之前没有见过的,五人合照。
他从手机里找出属下给的图片,递给冷鹤。
“什么?”冷鹤接过一看,惊得倏然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这是哪儿来的!”冷鹤厉声质问,因为激动和愤怒,竟然有些破音。
冷慕修情绪波澜不惊:“你不是已经看到墓碑上的字了吗,何必再问。”
上面尽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却无不说明着,那两个人是谁。
冷鹤愤怒地转身就要去找冷章,冷慕修淡漠的声音响起:“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冷鹤脚步一顿:“你还知道什么。”
冷慕修反问:“这要问你,还想告诉我什么。”
冷鹤沉默半晌回答:“我只知道,他现在越来越偏执,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他有自己的计划,但计划是什么我并不清楚。”
然而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冷慕修满意。
冷鹤再次看向冷慕修,不确定地瞥了一眼他的手机:“这真的是珺绫吗?”
“我在等你给我答案。”冷慕修唇角勾起,“如果是,你要怎么办?”
如果是,也就意味着迟珺绫的死和冷章脱不了关系。
冷鹤目光深沉凌冽,蒙桐桐原本就不会原谅他,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母亲的死还和冷章有关,这个仇只会越结越深。
“如果是,我会亲手了结他。”冷鹤转身,“你也说了,我现在像一个父亲。”
这是他能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唯一做的一件事。
“那么,我们可以谈谈了。”冷慕修扬起一抹清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