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年前
十四岁的冷章阴沉着脸,站在讲台上,转身写下自己的名字,一脸漠然地看着课堂里洋溢着花痴笑容的女同学,觉得恶心。
可目光触及那些男生,那些不怀好意地打量,却又让他扬起了冷冷的唇角。
“哇……好帅啊。”有人忍不住低声喊出声,“转学生要是都这样该多好。”
“你没听见看到他姓什么,和我们学校那个风云学长一个姓唉。”也有人认出来。
“对对对,学长叫冷鹤,他叫冷章,肯定是兄弟!”
听着那些不小声的讨论声,冷章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老师指了个空位,冷章一声不吭地走过去。
刚走到过道上,一只脚伸出来要绊他。
冷章眉头一蹙,一脚狠踩上去。
“啊!”那男生疼的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一拍桌子,“你他吗找死啊!”
“说什么呢!都给我安静!准备上课!”老师在台上怒斥了一句。
冷章幽幽地睨了对方一眼,鄙夷之情溢于言表,随即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男生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不得不坐了回去。
老师在台上讲课,冷章趴在桌上睡觉。
老师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叫冷章,一直到下课,冷章都在睡觉。
下课铃声一响,老师一秒钟也不想呆地离开了教室。
刚才和冷章有过节的男生一拍桌子,教室里其他的所有男生都围了上来。
他们班32个人,几乎男女各一半。
“臭小子,你他吗知道你刚才踩的是谁吗!”明明才十几岁的孩子,嘴里骂骂咧咧却是一口的污言秽语。
“我也很想知道你是谁。”回答他的不是趴在桌上睡觉的冷章,而是门口的一个人。
对方显然还在变声期,声音有些嘶哑。
他们扭头看过去,顿时认出对方来。
“冷学长。”几个人喃喃喊道。
冷鹤走了进来,气势却很强。
“我弟弟和你们有过节?”他问的冷冽,仗着身高,微微昂着头,拿鼻孔看人。
作为校园风云人物,成绩优异,为校争光,冷鹤有着绝对的权力和优势。
众男生见状,只能悻悻然地说没有,离开了。
冷鹤看到从头到尾一直趴在桌上的冷章,一脚踹向书桌。
哐地一声巨响,冷章被冷鹤连人带桌,踹到了地上。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冷章躺在地上,冷漠地抬眼,眼底清明,没有一点睡觉的迹象。
冷鹤弯下腰,伸出手。
冷章看了半晌,抬手被拽了起来。
“既然换了新的学校,就好好上学,父亲没空来管我们,我作为大哥,我不希望你在学校给我丢人。”冷鹤半威胁,半叮嘱地在冷章耳边小声说道。
“不用你管。”冷章打开冷鹤的手,语气淡漠。
“我可告诉你,父亲最近查到了那几个人的下落,你最好老实点,别给我惹事。还有,晚上有个迎新的舞会,你记得给我参加。”冷鹤又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教室。
冷章脸色渐渐阴沉的更厉害。
他三岁生日当天,母亲说出去给他买礼物,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仇家追杀,死无全尸。
可那之后,那些杀害了他母亲的人就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些年,父亲一直在找那些人,也消除异己,斩草除根,更为了将那些黑色的东西漂白,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他们兄弟俩的生活。
他见到的最多的,只照顾他起居的佣人,还有总是高傲的大哥。
虽然冷鹤常常揍他,但至少还是亲兄弟,也能常常见到。
那群人一直没有消息,但现在,冷鹤却告诉他,父亲已经查到了那些人的下落。
冷章缓慢地将桌椅回正,脸色阴沉。
“冷章,你没事吧?”有个女生小心地走过来,期期艾艾,欲说还休地询问道。
冷章看了她一眼:“滚。”
那女生还是班花,被他冷冷的话语呵斥地脸色无光,顿时就泪眼婆娑。
冷章却根本不在意,转身出了教室。
他偷偷溜回了家,趁着冯管家也跟着他父亲离开,没人发现他回来,他窜进了父亲的书房,从纸张上找到了一个地址。
那个地址在郊外。
冷章也没有迟疑,再次前往了那个地方。
等他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只能听见不断的枪声。
他站在距离枪声最密集的那栋民宿不远处的树林里,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忽然,他在边上看到一个跌跌撞撞逃了过来的男人。
有些昏暗的光线下,对方衣服上染上了血。
冷章躲一旁,手里拿了把匕首,眼神狠厉,不似同龄人。
他屏住呼吸,等着对方急急朝这边而来。
等着对方一靠近,冷章骤然刺入匕首。
来人根本没有防备,正中腹部。
然而才十四岁的冷章还只是一个少年,就算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了很多的武术,但在此时也是第一次杀人报仇。
力气没有一个成年人的大。
对方狠狠抬手一拳揍了过来。
一击得手后,冷章虽然有些惧意,但恨意更浓,很快就和对方扭打成一团,他不要命似的连刺了对方十七八刀,终于将其刺死。
而自己,却被打折的手臂,身上全是伤。
鲜血染满了双手,浸湿了衣衫,冷章却第一次感觉到快乐。
他不觉得痛,只觉得痛快。
就好像完成了一桩无与伦比的大事。
带着伤,冷章跌跌撞撞地又朝学校而去,他还记得冷鹤对他说的,今晚上有个迎新舞会。
可当他踏入舞会现场,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别人都穿着礼服,只有他,穿着带血的短风衣,一身脏兮兮,一脸的淤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所有人,避之不及。
他看着那些喜笑颜开抱在一起跳舞的学生,看着那些满目嫌弃之色的学生,讥讽地冷笑一声,原本要走的他,干脆地坐在了角落,阴冷地盯着那些人。
音乐声欢快地响起,冷章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可没有一个人留意他的动向。
一个女生走了过来,棕色的皮鞋,白色的袜子,修长的双腿,一身校服,扎着马尾,清澈明媚的双眸里有询问也有担忧:“你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