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坐在韩霁后面一排，忍不住向前俯身在他耳边道，“别闹大了，毕竟是韩太太的主场。”
韩霁不以为意，握着陈沐西的手掌，调笑道：“谁让她喜欢呢。”
韩霁的掌心热得烫人，陈沐西不由得蜷起指节。
她很想告诉韩霁，其实那枚胸针是好看，但远没有到他花好几千万去和何蕊抢的地步。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和韩霁都被推到了浪尖上，她的喉咙紧得说不出一个字。
在主持人的一再追询下，韩霁迎着何蕊的目光再次举牌。
加价500万！
场内惊现频次不已的惊呼声。
那枚祖母绿胸针，市场价约合1800万，而韩霁已经出价到了3600万！
何蕊仍旧笑着，但嘴角有了一丝裂纹。她眯起眸子打量斜对面的韩霁，穿白衣的男人和他的母亲当年一样堪称绝色，就连和她争斗这一点也如出一辙！
她本来只是想，当着海城所有名流的面，正一正谢羡君的声名，也好为韩谢两家合作做铺垫。
但此时，已然消失多年的胜负欲徒然升起。她以为，生风雪死后，就没人敢和她抢。她错了，生风雪死了，还有她的儿子不仅要抢她儿子的，还要抢她的！
何蕊握紧号码牌，慢慢举起——
另一道威严肃穆的声音忽然插进来，“我加一千万。”
众人一惊，回头，韩九鸿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双手负在身后，气度雍容地走来。
主持人又惊又喜，连忙对着韩九鸿一阵夸赞。
韩九鸿远远地看了一眼韩霁和陈沐西的方向，然后走到何蕊身边坐下。
何蕊笑得有些僵硬，温声道：“你怎么来了，往年不都说吵，还不如待在家里写字来得清净吗？”
韩九鸿偏头看向妻子，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
场上主持人已经三次询问，有无再加价者。
没有人敢。
槌落声脆，“恭喜韩九鸿先生以4600万拍得Y国23.44ct阶梯形切割哥伦比亚祖母绿胸针！让我们掌声恭喜韩九鸿先生！！！”
场内爆发一阵欢呼声。
可在何蕊听来却异常讽刺，她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谢羡君握紧裙子上的布料，扬起下巴笑了，至少她不算输！
因为有了韩九鸿镇场，接下来的拍卖进行得很顺利，再没有双方高额竞价的画面出现，因此也有些无聊。
那枚胸针被韩九鸿拍得后，韩霁挑眉笑了笑，“还是老爹厉害。”
他拍了拍陈沐西的手背，轻声道：“先放在老爹那儿，总有一天它会是你的。”
陈沐西点了下头。
刚才韩九鸿投过来的目光还留有余威，她有些心神不宁。
那目光，是王者对蝼蚁的蔑视和怜悯。
不用言语，她已经明白她和韩二少、韩家之间天上和地下的差别。
阶级，那是她倾尽一辈子都跨不过的鸿沟。
拍卖环节结束后，陈沐西没有参加接下来的酒会，她借口困了想先回去，韩霁便让茱莉亚送她回壹号院。
韩霁脱了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把人送到车里，温言道：“今晚我不过去，你那公寓故意一时半会儿也住不了，先去7座我那儿。”
陈沐西蹙眉，“我的公寓怎么住不了？”
韩霁答非所问，又道：“那个叫明齐的记者你认识？”
话题转换的太快，陈沐西顿了一下，才跟上节奏。“不算认识，他是我同事的弟弟。我同事说联系不上他，家里急得想报警。”
韩霁笑看她，“你同事和你关系好吗？”
陈沐西坦言，“不算好。”
韩霁点头，“我把人交到你手上，想怎么处理，你自便。”
陈沐西没说话。
韩霁温热的指节滑过她白皙的脸庞，似安慰似纵容，“别怕，想怎么做随你，凡事有我兜着。”
陈沐西点头。
“好了，回去早点睡，别怕。”韩霁替她关上后座车门。
夜深霜重，不多时，车窗外壁就附上了一层薄薄的白汽。因此窗外的街景看上去朦胧又模糊，雾里看花一般，始终看不真切。
车厢里很安静，陈沐西靠在椅背上，并不理会前边茱莉亚几次在后视镜里的窥探。
明齐的事，陈沐西只问过茱莉亚。韩霁那么快就知道了。她这个秘书做的果然很称职。
陈沐西忽视茱莉亚的目光，脑子里走马灯一样轮番播放今晚发生的事。
久了，就困了。
车行到中途，忽然停下。
陈沐西掀开眼皮，“怎么了？”
茱莉亚回头道，“那个记者送过来了，陈小姐您要下去看看吗？”
说完，茱莉亚已经下一步下车，过来拉开了后座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