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我呢?!”
弗兰克抓起渔民的衣领,愣是把人从椅子上拽起来。
茱莉亚冷冷在旁边看着,细眉不经意往上挑了挑。
另一个渔民见势不对,就要上来帮同伴,然而手里的泡面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随行而来的保镖给摁在了旁边墙面上。
两盒泡面溅洒一地,浓郁的某师傅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和空气里的消毒水、药味融为一体。
“诶诶干什么呢?!”
一个护士在百忙之中,扫到这边的场景,几步走过来。
被弗兰克拎在手里的渔民赶紧往护士脸上一指,“不行你问她!人刚醒,一个转身就不见了!医药费还是我垫付的呢!”
弗兰克的目光随即移到护士身上,护士被他盯得头皮一麻。弄清来龙去脉后,立刻把陈沐西的情况说了一遍。
结论是,人确实不见了。
“查监控!”弗兰克当即下令。
保镖不敢耽误,立刻在护士的带领下往安保室走。
茱莉亚踩着尖头靴过来,“不过就是两个想讹钱的渔民罢了,人家下套,你也乐得往里钻。”
弗兰克没看她,掏出银行卡把陈沐西的医药费结清后,亲自去看监控。
茱莉亚冷冷一笑,急救科的味道实在太难闻,环境又嘈杂,她站到外面走廊上,从包里摸出一支烟。
吸进一口后,抬头看着浓云密缀的天空,心想,这雪怎么还不下?
她就不信陈沐西在海里泡了一夜后还能活着,就算活着,再来一场风雪,不死也半条命。
一支烟未燃尽,弗兰克匆忙从后面出来,“……人是从医院乘出租车走的,我看过监控,确定是陈小姐。”
茱莉亚夹烟的手一抖,侧头就看着弗兰克拿着手机一边讲电话,一边大步和自己错身而过。
茱莉亚踩熄烟头,追上来,“陈小姐可真够命大的。把车牌号发给我,我让底下人一起找。”
“……好的,老板,您放心!”
弗兰克挂了电话才看向茱莉亚,“不用了,你回J科技盯着,陈小姐我来找。”
已经有几辆越野车开进卫生所大门,弗兰克打来打头那辆越野车的后座,茱莉亚快步上前,按住车门,“怎么,你不信我,还是老板不信我?”
“我们都是老板的人,他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弗兰克推开被茱莉亚摁住的车门,坐进去,关上,关上车门之前,他对外面犹不死心的人说,“不做亏心,不怕鬼敲门。别这么疑神疑鬼,做好分内事,茱莉亚。”
直到一行越野车驶出卫生所,茱莉亚才用细跟碾了碾脚下的土渣,转身,走向自己的红色卡宴。
早上九点,甘区分局。
韩霁能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陪着耗到现在,已经是最大耐性。
陆白也有些熬不住,堂堂锦衣玉食惯了的富家公子哥哪里受过这个罪。长椅被韩霁占了一半,他坐也不是,躺也躺不下来,一晚上硬生生地靠在冷硬的靠背上,整条脊骨一动就痛。
“艹!”
陆白左右抻了抻脖子,咯嘣响。
起身就往门板上踹了几脚。
瑟缩在角落里的两个女人被惊醒,或惊悚或茫然地看向声源。
外面有值班人员过来推开一道门缝,“吵什么吵——”
话音未落地,韩霁大步走来,伸出一个胳膊,直接越过陆白,将门外那人拽了进来。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人拎摔在地,也不废话,直接把门踹得大开,长腿一迈,直接出去。
陆白挑眉,还得是韩二啊。
拍拍手,朝愣在地上还想破口大骂的值班人员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再喊,小心你的饭碗。”
那人有些怵,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真的没再喊叫。
整个分局乌烟瘴气,走廊上或蹲或躺,男男女女,有长有少,有长乐的,也有从机场抓回来的,更有何家的面孔。陆白走在韩霁后面,看得心惊,昨晚说是把海城整个端了都不为过。
“韩二少,你现在还不能走!”安夏从一间办公室推门出来,两眼红血丝密布,眼底青黑,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在局里过的。
“抓人讲证据,我犯了什么罪,不能走?”韩霁目露不善。
安夏不退步,“昨晚有些事还需要你配合调查——”
韩霁根本不把这等虾米似的角色放在眼里,转眼间已经转过走廊,下了台阶。
“说了不能走!你再动别怪我不客气!……林警官!你快来!”安夏嘴上功夫了得,实际却不敢真的对韩霁动手,瞅见林桃从走廊那头过来,赶紧大着嗓子喊了一嘴。
林桃一惊,快速跑过来。正好看见韩霁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般出了办公楼。
“你愣着干什么!组长他们都不在!你还不去把人拦下!”安夏急得大叫。
林桃站着没动,“随他。”
“随他?!”安夏尖细着嗓子,快把人耳膜喊破。
林桃没作声,转身回自己的办公位。
安夏跟在后面,“你什么意思?!知不知道自己穿的是警服?!区区一个韩二少,就把你唬住了?!”
“我穿的警服,你穿的难道不是?”林桃不胜其烦,一句话怼过去。
安夏被噎了一下,几秒后冷哼道,“有些事别人不知道,你别想瞒着我。昨晚是你收到线报,然后报给分局的吧?又是黄,又是D的,没看出来,你办起事来挺有一套的。”
“嘭”的一下,林桃把手里的保温杯往桌上一顿,穿上外套,头也不回地出了分局大门。
并未走太远,在外面一棵行道树下顿住脚,对着树干打了几下,心里有恐慌又无助。
事情做都做了,没有反悔的余地。
况且,为了救陈沐西,她也不后悔。
可是,忙了一晚上,陈沐西人呢?!
她慢慢靠着树干顿下身,抱紧双臂,突然很怕弄巧成拙,又再一次害了陈沐西。
手机响,她深呼吸一下,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从羽绒服外兜里掏出手机。
是个陌生号码。
“喂?”
“你是不是桃子!?”一个粗狂的男音恶声恶语地道。
“……哈?”
“我问你认不认识陈……诶,你叫什么——?”
几秒后,一个苍白的女声缓慢地透过听筒传来,“我叫、陈沐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