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再遇张屠夫

李健安一本正经的道:“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我们肯定明早要去给贺爷爷送饼。”

李如意环视四个哥哥,嘱咐道:“做买卖的就得讲究信誉,咱们家现在刚起步遵守承诺,以后也得如此。”

四少年不约而同的应下。

李健安待李如意走后,特意给三个弟弟道:“财不外露,以后可不许在外面说家里买卖的事。我们做的买卖,身上都带着钱,万一有歹人听说来拦路抢劫,怎么办?”

今个晚上李健安怀揣着近三分银子,一路上都是迈大步赶路,有个风吹草动都提心吊胆。

燕城的治安很好,可是万一有坏人呢。

李福康羞愧低头。李英华、李敏寒深以为然。

四人这就回屋去睡了。

李福康特意道:“大哥,我错了。”

“妹妹给我说,章家的王花、刘家的张氏妒忌咱们家,话里话外都是讥讽,好在娘根本不跟她们一般见识。”屋子里黑呼呼的,李健安也瞧不清李福康的表情,声音压低道:“等刘想回村,她要问你咱们家的买卖,你怎么说?”

张氏已给刘宝生下四男两女。刘想是他们的三女儿,今年十三岁,现在在镇里给大户人家当奴婢。

刘想小时候在村里常跟李福康说话。

有一次,刘宝借着醉酒还跟李山开玩笑,要把刘想许配给李福康。自此刘想就认为会当李福康的媳妇,对李福康跟别的少年不同。

李福康急忙道:“我当然不跟她说。”脱衣裤躺下后,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件事,“大哥,其实我对刘想没什么。我……不喜欢她。”

李健安倒是没笑话李福康,低声道:“你都是十三的男子汉了,既然不喜欢人家,就别跟她说话。”

李福康轻声道:“每次都是她主动跟我说话。”

“你不会装作听不见?”李健安用极低的声音道:“章春跟我说话,你看我搭理过她吗?”

章家章老头与丁婆子有三个儿子十个孙子孙女。

章春是大儿子章大山与大儿媳丁氏的长女,今年十三岁,如今也在镇里给大户人家当奴婢。

“嗯。”李福康心里下了个决定,学学大哥把心狠下来脸板起来,不理不喜欢的小女子,“大哥,你说明早还会下雨吗?”

李健安已经打起小呼噜。这两天他走了一百多里路,比李福康还多走三十里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李福康翻过身闭上眼,很快就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天公不作美,雨还下着,且还不小。

李如意在昨晚就想好今个休息,倒没什么,四个哥哥都是一脸沮丧。

李健安、李福康吃过早饭。一个穿上家里唯一的蓑衣,一个打上油伞,拿着十张饼带上李如意给的银钱就出发了。

土路十分泥泞,两人怕摔跤慢慢走,等到了镇口,差不多就是贺东风约好的时辰。

他们竟然看到黑痣老头的馄饨摊子支着呢。

三张很大的油伞把摊子的上空罩住不让雨水落下来,几个镇民坐在伞下吃着馄饨,有两个镇民手里都拿着一张饼。

他们清楚的记得昨天馄饨摊不卖饼,今个黑痣老头就卖上饼了,顿时心里升起浓浓的危机感。

黑痣老头的注意力都在摊子上面,没有看到李健安兄弟走过,要是看到了,只会给他心里添堵。

原来,黑痣老头为了把李家兄弟赶出金鸡镇,哪怕今天下雨,也在一大早烙好了八十张葱花饼。

谁知,他从家里到镇里这一路十几里,装东西的推车进水了,葱花饼进了雨水被泡了。

好家伙,摆在最上面五张葱花饼都泡烂了,下面的饼多多少少沾了雨水也泡软了。

他的葱花饼没有放盐,又不是用菜籽油烙出来的,味道很一般,再加上这么一泡,味道就难吃了。

他不得不便宜卖,刚开始一个铜钱两张葱花饼卖不动,只有降到一个铜钱三张葱花饼。

就这样老主顾都不说好吃,个个拿他的饼与昨天吃的李家葱花饼对比,把他气的差点掀摊子走人。

李福康拍了拍大门,“请问是贺爷爷家吗?我们是礼村卖葱花饼的李家兄弟。”

门里传来贺东风喜悦的声音,“这么大的雨,你们还来给我送饼,真是好娃娃。”

门打开了,李健安把蓑衣脱掉,将背在身后篓子放下来,从里面取出葱花饼交给贺东风。

两人一手交饼一手交钱。

李福康怕把贺东风淋着,给他打着油伞。

贺东风见葱花饼一张都没淋着雨水,一高兴要给二十个铜钱。

“我们家的葱花饼买九赠一。我们只能收九个铜钱。”李健安拿了应得的九个铜钱,朝贺东风鞠躬就与李福康走了。

贺东风把饼放在了宽敞明亮堂屋的柳木制的八仙桌上,跟女儿女婿夸道:“礼村李家的两个娃娃可真是能干厚道。”

女儿女婿昨晚来的,今早起得有些晚,这会子还没吃早饭,正好就吃被贺东风夸成一朵花似的葱花饼,吃了之后都觉得好吃,夸贺东风会买东西。

李健安、李福康买了白面、鸡蛋等东西之后,听到有人叫他们,扭头一看竟是熟人张屠夫。

这要是没有张屠夫的一大竹篮猪下水,哪来的本钱,哪来的买卖。

两少年不约而同的高声笑道:“张伯好!”

张屠夫穿着黑衣,打着赤脚,站在自家肉铺前,没想到李家两兄弟没有嫌弃他送的谢礼还这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一时有些激动,大声道:“我听说你们昨天来镇里卖饼,怎么不到我家来坐坐吃口水?”

李健安语气诚恳,“昨个我们着急回家,就没有打扰你。”

张屠夫待两个少年走至,表情有些扭捏的问道:“那些猪下水,你们吃着可还好?”

两少年又是不约而同的答道:“好。很好。”

张屠夫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大手摸摸脑袋。

他的老爹去燕城他妹妹家休养,临走时让他带着半扇猪去谢李如意,可是他家抠门的母老虎死活不干,愣是把半扇猪全部扣下,让他送臭烘烘的猪下水没人要的猪蹄。

他觉得太失礼怕被李家人骂出门去,使了个小心计,拿着一个大竹篮把猪下水、猪蹄装上,然后篮子里面垫上树叶,不让腥臭的血水流到地上,上面盖上一层黑布让人瞧不出是啥东西。

他在李家一口水没喝,放下大篮子磕了一个头就走,也是心虚。

李福康问道:“张伯,这几天你的生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