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和顾盛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样，都抱着对方不撒手。
“爸爸知道你们今天有联欢会，特意赶回来的。”顾盛看着苗苗，笑得嘴都合不上，“苗苗今天真漂亮！”
他顾盛的女儿当然是最漂亮，最可爱的！
“爸爸也很帅气！”苗苗马上回赞了一句，“爸爸，你今天能回来，我太惊喜啦！”
看着她欢呼雀跃的样子，顾盛也跟着高兴极了。
外面的事情虽然没办完，但是他还是要抽出半天的时间，赶回来参加苗苗的幼儿园联欢会。
别人有的，苗苗也要有！
别人没有的，他家苗苗更要有！
只有看到苗苗，他才觉得自己的奋斗有意义。
苗苗拉着他的大手，走到观众席。
“爸爸，你先坐一下。”她扬了扬小手，上面还有一些残余的颜料，“我去洗一下手，然后就回来。”
顾盛还沉浸在见到女儿的喜悦中，毫不怀疑地点点头。
这时，联欢会即将开始了，小主持人已经走上了舞台，开始报幕。
苗苗看了看周围，径直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没有进洗手间，而是看着外面的毛巾架。
幼儿园里每个孩子都有单独的小毛巾，为了方便区分，老师在每个毛巾上面都贴了孩子的姓名。
她找到霍诗琪的小毛巾，摆弄了几下，又挂了回去。
然后，她站在洗手间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是霍诗琪走了进来。
霍诗琪费力地拖着一个比自己还高的拖布，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小嘴撅得高高的，满是恨意。
看得出来，霍诗琪还在恨自己呢。
苗苗垂眸，看着裙摆处的花朵。
颜料还没干，这些都是拜霍诗琪所赐。
看到霍诗琪把拖把放在水池里，苗苗走了出去。
听到她的脚步声，霍诗琪下意识地抬起头。
“是你？”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你要干什么？”
“我来算个账啊。”苗苗微微笑着，一脸和善地看着她。
“算账？”霍诗琪皱着眉头，显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你跑洗手间来干什么？”
“因为我要找你算账啊。”苗苗依然笑着，很有耐心地给她解释着。
霍诗琪吓了一跳，又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想干吗？”她壮起胆子，虚张声势地喊了起来，“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苗苗噗嗤一声笑了。
“是吗？正好我也想告诉你。”她走上前几步，冲她晃了晃自己还带着颜料的手指，“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霍诗琪几次三番找她的麻烦，她都没理会，可是这次霍诗琪太过分了。
她不搭理霍诗琪，不代表她是个任人欺负的孩子。
看到苗苗的手指，霍诗琪露出无法掩饰的心虚。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不就是泼了一点颜料在苗苗身上嘛，再说，又没耽误苗苗什么，还让苗苗在大家面前出了一回风头呢！
“噢？可是刚才你不是这么说的啊。”苗苗又逼近了几步，此刻几乎快贴在她脸上了，“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你刚才当着大家的面，明明说是我绊倒了你！”
霍诗琪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浑身充满了压迫感，压得她头都抬不起来。
“我……也许是我看错了……”她嗫嚅着说道。
“看错了？不过，我可没看错。”苗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也渐渐没了温度，“是你故意摔倒，想把颜料泼在我的裙子上！”
一下子被苗苗戳破了心思，霍诗琪吓得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我……没有……不是……”到底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此刻她被吓得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老师和家长能赶过来，把她解救出去。
哪怕老师骂她几句也好啊，总比被苗苗这样盯着强！
明明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孩，为什么这么吓人啊！
霍诗琪欲哭无泪。
苗苗朝她俯下身，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怎么？想哭，想闹？”她仿佛能看穿霍诗琪的心思，每个词都在围追堵截，不给她留一丝余地，“老师和爸爸妈妈们都在前面看演出呢，没人会来找你的。”
霍诗琪再也受不了这种恐惧了，哇地一下哭出了声。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她拼命地哭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内心的无助，“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呜呜呜……”
这次，她流下的泪水是货真价实的泪水，而不是无理取闹的装哭。
看她哭得抽抽搭搭的，苗苗不屑地哼了一声。
“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真没用。”
霍诗琪哭得眼睛都肿了，听到这话更是委屈万分。
她还是个小女孩嘛，除了哭还能做什么？
她正哭着，忽然感觉到脸上被划了一下。
她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还以为是苗苗是打她了，吓得尖叫一声，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抬起头，她隔着泪眼朦胧，看见苗苗冲她晃了晃那根带颜色的手指头。
“胆小鬼，我就是给你脸上抹点东西而已，看把你吓的！”
她给苗苗的裙子洒了那么多颜料，所以苗苗就把颜料抹在了她脸上，这是苗苗对她的报复。
霍诗琪又是委屈又是羞愧，哭得头都抬不起来。
她只顾着哭，连苗苗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也是，对着一个只会哭的小孩，估计苗苗也没什么耐心了吧。
霍诗琪哭够了，抬起头看了看四周。
洗手间里依然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妈妈说幼儿园的洗手间里没有摄像头，她就算是找老师告状，老师也不会相信她的。
霍诗琪委屈巴巴地站起来，走到洗手台前面洗脸。
她睁大红肿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刚才被苗苗抹了一把的地方。
那里只有一点淡淡的痕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看来，苗苗也不敢把事情闹大，还是手下留情了。
这件事对她伤害性不大，可是侮辱性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