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仕文终于忍不住又走过来:“看到了吧,他这样子就是你惯的!等这次病好了,你好好管教管教他!”
梁氏登时怒了:“人家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你自己生的好儿子不听话,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我一个妇道人家……”
玉岑也不乐意了:“爹……我怎么啦?我不就是娶几房小妾么,你不也有两个姨娘么?”
这是编排到他头上来了,玉仕文知道下一步就是梁氏的唠叨,他索性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你们娘俩的事情我真管不了了。
梁氏唠唠叨叨诉说了一会儿,又怨恨起玉竹来:“说是什么神医小娘子,吃着我家的粮,住着我家的房子,我家玉岑病了这么久,还得老爷他亲自去求才给开了药,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
玉岑来了兴趣:“娘,什么咱家住着的神医小娘子?那……那小娘子长得漂亮不?”
这小子只要听见女人就发呆,她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孽子!
玉仕文已经同梁氏分说过玉竹的事情,梁氏知道其中的利害,闻言瞪玉岑一眼甩手就走:“你休要妄想!那是残废的……哦不,是你玉家大伯的女儿,咱家惹不起她,她也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玉竹并不知道,被她揍过又开方救了的玉岑竟然在打着她的主意,她又一次被召进宫中为昭华公主诊病。
这一次昭华公主在太后宫中。
玉竹被明珠带进去的时候,昭华公主正在太后跟前坐着,摆弄着一件竹制的小老虎,小老虎的四肢和脑袋都是可以活动的,她将老虎放在桌上,同她的布老虎面对面地站好,两只虎头挨在一起。
见玉竹进来,昭华公主喜洋洋地笑起来,道:“讲故事的小娘子来了!”
殿中众人都是笑了起来,太后笑道:“阿秀这丫头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只记得玉小娘子的故事好听,却忘了她是来给你诊病的。”
昭华公主撅嘴道:“皇祖母又笑话我!玉小娘子并没有像那些老太医那样,用那个吓人的东西刺我,”她用手比划着喉枪的模样说:“更没有给我服苦药,哪里来的记吃不记打?”
粉妆玉琢的小小的人儿,用两只白胖胖的小手比划着,看着真是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殿中众人都是笑,太后更是忍不住抓着她的小手带入自己怀里,又对玉竹说:“昭华可是好了很多,说话吃饭都利索了,她念了你两天,就等你来给她诊病。”
玉竹恭谨施礼,打开药箱拿出外敷的药和治病用的笔。
昭华被宫人抱过来,却不肯先让她诊病,而是提出要求。
“玉小娘子你要先讲一个故事,我才给你看我的病。”
太后指着昭华公主,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们瞧瞧她,倒学会讨价还价了!”
昭华公主已经褪去了病色,皮肤雪白脸颊红润,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长长的睫毛卷翘起来,粉红色的小嘴嘟着,像个Q板的洋娃娃。
玉竹看着她也是极为喜爱,哄了她几句,便抓起她的小手诊脉。
看脉象病已无大碍,玉竹笑着哄昭华公主:“来,公主张开嘴让民女瞧瞧。”
昭华公主却是坚决不肯,两只白胖胖的小手抓着玉竹的手恳求:“不嘛,你先给阿秀讲故事,讲了故事才给你看我的嘴。”
玉竹有些犹豫,这次不像上一次,昭华公主病得严重,她为了取得公主的信任,可以慢慢讲故事哄她。这次可是在太后宫里,讲起故事来不知太后会不会烦。
“我可是堂堂公主哎,怎么能随便让你看我的嘴呢,要拿故事来换的!”小公主见玉竹犹豫,一本正经地说,同时用两只白胖胖的小手捂住了嘴,一副你不讲故事我就不给你看的模样。
太后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对玉竹道:“阿锦你就给她讲一个吧,不然今儿这病是看不成了。”
这次太后没有叫她玉小娘子,而是很亲热地称她为阿锦,显然她对玉竹的印象很好。
玉竹来之前就想好了该讲什么故事。
那些灰姑娘白雪公主之类的故事是不能讲的,这些故事都涉及后母,宫中情况复杂,难保不会得罪人。
这次她准备的是小红帽与大灰狼的故事。
“小红帽到了外祖母家……来,公主张开嘴,像我这样,啊——”
昭华公主听得入神,闻言乖乖地张嘴:“啊——”
太后和身边的宫女相对而笑。
“……然后呢,猎人就找到了大灰狼,用剪刀剪开了大灰狼的肚子,把小红帽的外祖母救了出来……”
郁竹用笔尖醮了药汁,迅疾之极地在公主的喉中连点几下,接过宫女准备好的茶盏,放在公主的嘴边,同时嘴里也没闲着。
“……外祖母惊讶极了,为什么她明明见到了外孙女,最后外孙女却变成了狼……”
昭华公主呕呕几声,吐出几口脓血,这次的血色鲜红,里面只夹杂着少许脓液。
宫女递过漱口的茶水,玉竹一边讲着故事分散公主心神,一边服伺着公主漱了口。
宫女早把半盏脓液呈给太后看,太后看了看茶盏中的脓液,再看看一脸没事模样的昭华公主,笑着对明珠说:“阿锦这丫头倒是个机巧的,昭华这病若不是她,不仅治起来不容易,就算治好了也得哭上好一阵子。”
“太后说得对,可不是嘛,女孩儿家容貌重要,嗓音也很重要呢,听昭华公主说话的声音,这病可一点都没连累着嗓子。”明珠也笑着附和,满脸庆幸地看着昭华公主。
“……小红帽谢过猎人,高高兴兴地回了家,这个故事就算讲完了。”玉竹把笔和药汁收起来装进药箱,端详昭华公主可爱的小脸蛋,笑道:“公主的病也彻底好了,以后几天只要别吃太硬和太咸的东西,也别大声说话就好了。”
昭华公主点着头,一脸认真:“好的,我一定会听阿锦姐姐的话,不吃硬的和咸的东西,也不大声说话。”
好吧,一个故事讲下来,连称呼都改成阿锦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