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威胁

离微光越来越近,夜安暖的眼睛也慢慢适应了黑暗,看得出那微光是一处窗户,厚厚的黑布窗帘没有拉严实,留下一条细缝,从缝中泻进一丝微光。

夜安暖脚步加快向那丝微光走过去,冷不防脚下踢到一个软软的物体,那物体忽然翻起来抱住了她的腿。

“啊!鬼啊!”

夜安暖再也无法强做镇定,尖叫出声,用力地踢着脚下的物体。

她这么一踢之下,那东西竟然放开了她的腿,向另一边躲开。

夜安暖吓得眼泪横流,她不敢追过去,只是低声啜泣着向窗边靠过去。

“小姐?”

“啊!别喊我,我不是你家小姐……”夜安暖顾不得捂住鼻子,两手扎撒着向窗边移过去。

“小姐,我是冬雪。”

“啊!冬雪也不行……你是冬雪?”夜安暖停下脚步,看向方才的地方。

一个黑糊糊的影子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站起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来,慢慢地向夜安暖这边移过来。

“你……你……你别过来!你是冬雪?”

那人影停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小姐,我是冬雪啊。”

夜安暖听得清楚,这的确是冬雪的声音,她依旧有些不安,不放心地道:“你是人是鬼?”

“……”

冬雪再次沉默,良久方道:“小姐,我还活着,咱们都活着。”她的手脚比夜安暖伶俐,说话的当口便已经走到夜安暖身边,伸手捉住了她的手。

“小姐你摸一摸,我的手还是热的。”

温热的微微带着些茧子的手捉上来,鼻腔中是冬雪身上熟悉的气息,夜安暖放了心,立即大声斥骂:“你这贱婢,你想干什么?把我弄到这地方来!”

说着话,夜安暖的手也毫不留情地捉着冬雪的手指,用力地扭了一下。

冬雪痛嘶一声,低声道:“小姐不要!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时就这样了!”

夜安暖怔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低声重复一句:“醒来时就这样了?这是哪儿?”

冬雪摇摇头,突然想到夜安暖看不到,低声道:“不知道,这儿似乎很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地上灰尘很厚,我抓了一手灰土。”

夜安暖嫌弃地推开她的手,立即又觉得害怕,反手回去又抓住冬雪的衣服,很是不情愿地道:“扶着我去窗边看看。”

这时夜安暖已经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已。

两人相互搀扶着慢慢蹭到窗边,冬雪伸手去拉开窗帘,隔着窗纱看见,见外边天色已近黄昏,入目是绿荫荫的树木和围墙。

夕阳已经落山,仅余一缕余晖照着院子,院子很大,院子里草木乱蓬蓬地疯长着,长得极为茂盛,果树上的果子掉了一地,就那么摊在地上。

院子里铺着水磨青砖,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土 落叶,边角处的草斜长出来,盖住了砖面。

这不是她们之前住的地方!

而且也不是夜自寒的官邸中任何一处院子!

她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天色黑了下来,有风吹过,院子里的草木乱晃一气,影子在黑暗中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令人心惊。

夜安暖承受不住,尖叫起来:“有人吗?这是哪里?我要回家,放我回家!”

她用力地去推窗户,试图从窗户上逃走,推了两下不动,才发现窗户都是钉死的,大些的窗格上甚至还另外用极粗的木条钉了横档。

夜安暖又是推又是摇折腾了半天,发现根本没什么作用,终于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屋子里又阴又黑,充斥着陈旧腐朽的味道,她这么一哭,更增阴森之感。

冬雪也跟着坐下,不住地低声安慰着夜安暖。

夜安暖抽抽嗒嗒地哭了一会儿,慢慢停下来,心下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匪人绑票?还是被仇家寻仇?

她可是寒哥哥的人,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绑架监谛司肖大人的妹子?

夜安暖又问了冬雪,冬雪也是茫无头绪,只道自己在床上睡着,醒来就到了这里。

说到这儿两人才想到,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一整天都没吃饭了?!

这么一想,夜安暖立时觉得饥肠辘辘,又饿又渴。

冬雪在怀中摸索,同时提醒夜安暖也找一下,若能找到火折子之类的东西,也能照个亮,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吃的。

两人摸索之下,却发现衣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显然进来之前已经有人搜了她们的身。

两人正沮丧着,忽然听到轻轻的咯嗒,接着吱扭一声,门开了,一线光亮出现在门口,一个婆子端着一盏灯推开门走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壮汉。

灯光惨淡,摇曳着照亮了室内。

婆子四下里看了看,将目光在夜安暖主仆身上停留一瞬,快步走到桌边,将灯盏放在桌上,看着主仆两嘿嘿冷笑。

她面上布满皱纹,面色阴森,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笑得露出两排黑黄的牙齿, 在摇曳的灯光下便如恶鬼也似。

夜安暖心下惊怖,忍不住向墙角缩了缩,用力抓住冬雪的手。

“夜小姐,你的身子似乎很不妥当啊?”

夜安暖缩了缩脖子,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以为夜小姐能卖个好价钱的,可谁成想你这深闺中的大小姐,却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肚子里还有个孩儿,这真是令人失望啊!”

婆子的声音低哑,言辞语调十分恶毒,说到最后还嗄嗄地笑了几声,如夜袅鸣叫。

夜安暖听得心惊,这才确定,她竟然真的被绑架了。

也不知是听到婆子提起她的孩子,还是哪里来的勇气,夜安暖忽然大声地冷笑起来。

婆子没想到她这样,反倒吃了一惊。

“你笑什么?”

夜安暖游目四顾,慢慢地打量房间里的摆设,最后目光落在婆子和那两名壮汉的脸上,冷笑道:“我笑你们死到临头犹不自知,你可知我肚里这孩儿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