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进宫

“国师,您这是?”

宫门口的侍卫陪着一脸笑,面有难色地看向弘通。

还有他身后那帮奇奇怪怪的人。

国师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带了这么些奇怪的人?有男有女,有僧有俗,这女的还好,这几个男的,怎么看着这么怪异呢?

守宫门的侍卫首领心里嘀咕,口中依然说得恭敬,面上也满是恭敬的笑:“国师大人,您要进宫当然是随时可以,可他们……”

“是啊是啊,”后面的几名侍卫收起目瞪口呆的神情,陪着笑帮腔:“您老也知道,这进宫的规矩,不是我们为难您……”

您带的这三位,明显就不是和尚啊,穿个僧衣烫成个烂头,或者戴个假头套就想冒充和尚往宫里带,当我们都是瞎子吗?那俩位头都肿成那样了,谁家和尚剃度是鸡蛋大的疤啊?当我们都是傻子啊?还有这位,戴着个头套装和尚,没见鬓角的头发都从头套下面露出来了吗,您装和尚也上点心啊?

弘通神情淡然,一副仙风道骨,不为外物所动的形象,心里却是疯狂地骂着富贵。

富贵这贼泼是故意给他找麻烦来着!

田嬷嬷也就罢了,她是宫中以前的嬷嬷,虽说一个和尚带着嬷嬷进宫有点儿不妥,但为皇帝办事,这也不算什么,可这两个“崭新”的和尚是怎么回事,他们头顶上的戒疤比寻常和尚大了好多,一个戒疤就有鸡蛋大,六个戒疤盖满了整个头顶,戒疤稀烂红肿,脑袋肿大如斗,上面还洒了新鲜的金创药,这,这还是和尚的戒疤吗?

富贵为什么要把刺客打扮成这个样子?还美其名曰为了让他带着方便!

还有富贵自己,他从哪儿找来的头套?

他怎么不给他自己剃个光头,烫几道戒疤呢?戴个明眼人一看就是假的的头套,穿一身一看就是偷来的僧衣,他当这宫门口的侍卫都是瞎子不成?

富贵穿着一身崭新的僧衣,僧衣有些大,穿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险些拖在地上,他戴着个头套盖住了发髻,头套上有醒目的六个戒疤,低眉垂目双手合什站在弘通身后,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却是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险些憋出了内伤。

弘通上次答应他,要帮他将指认皇后的证人带进宫去。

他寻思着想给弘通添点堵,便将昨晚被抓住的两名刺客剃了光头,烫了戒疤,又去寺庙中偷了两身僧衣换上,给他们喂了软骨散,带去见弘通。

他也没想到常七剃头的手艺不错,烫戒疤的手艺却这么差,给人烫的戒疤竟然大到如此程度,后来才听小厮说,常七烫来烫去嫌不圆,不圆就继续往大烫,最终就成了这个样子。

富贵还蛮同情这俩杀手的。

不过,想到弘通见了这俩假和尚时的目瞪口呆,富贵立即得意极了,嘿嘿,哪天爷不高兴了,潜到你家庙里,把你也烫成这个样子。

弘通不知道富贵打的坏主意,他虽然心里百般的不情愿,但国师大人说话算数,弘通无奈,加之他自己也想来看看这事到底怎么处理,便硬着头皮带着这帮人来了。

富贵偷眼看看几名侍卫脸上的精彩表情,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这下你们看见了吧,你们的国师大人就这个德行!

两名刺客羞愤欲死,虽然浑身瘫软无力,但痛觉依旧灵敏,头顶上的疼痛一阵一阵地袭来,看那几个侍卫的表情也可知道,自己的形象肯定不怎么样。

“这样吧,”弘通也知道今儿这套组合是进不了宫门了,他淡然道:“你们去禀报皇上,就说大和尚和富贵法师带了人前来求见。”

侍卫首领如释重负。

“是是,”他微微拱手答道:“那么这几位,小的们怎么说?”

“这位是富贵法师,皇上同他是旧识,至于其它三位嘛,这两位是富贵法师的徒弟,这位嬷嬷原本是宫里的嬷嬷,和尚带她来见见皇帝。”

弘通说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抬袖擦了把汗。

幸好富贵没把田嬷嬷打扮成出家师太的样子,不然的话,他一个和尚,带着一个假师太和三个假和尚进宫,这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

怕是皇帝也不会让他进宫罢!

国师发话解释了,侍卫首领挥手,一名侍卫飞跑进去通报。

侍卫首领将目光移到那位奇怪的富贵法师身上。

出家人名叫富贵的还真是不多,不过侍卫首领知道,这一定是个假名,这和尚一定是个假和尚。

只不过这假和尚的眼光很是奇怪,让他的腰里边凉嗖嗖的,侍卫首领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腰里佩带的腰刀,退后一步。

但还是觉得不妥,他又在腰间摸索一下,摸到了鼓囊囊的钱袋,按在手里,忽然发觉,那假和尚的目光慢慢地移开了。

侍卫首领这才踏实了些,手重新回到腰刀上。

传旨太监很快来了,顺便还带来了进宫的腰牌。

在侍卫们好奇的视线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宫。

田嬷嬷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周围。

她离开皇宫已经十九年了,宫中大部分地方还是老样子,主要的道路也还没变。

富贵一路跟她聊着着天。

“以前这儿是一片荷花池,”富贵道,他记得姐姐很喜欢坐在这儿看书,那时他一有空就钻进来陪阿姐玩。

那时候他的功夫还不行,动不动就被侍卫抓住,还要阿姐去救他。

“是啊,那时候池子里养了好多锦鲤,有人从桥 上走过,它们就追着人要吃的。”田嬷嬷年纪大了,记性还好,附和道。

引路的太监看看这神情从容的老嬷嬷,心下纳罕,这位倒是个大胆的,来了宫里也不怕,还跟这假和尚议论宫里的东西,国师大人带来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田嬷嬷与富贵一路边走边聊,一忽儿说起这棵古树死了,一忽儿又说那边的金桂被砍了,一路熟门熟路地到了御书房,齐焕早得了吩咐,站在门口候着。

见了这一行奇怪的人,忍不住看了又看,面上浮现诡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