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有些想念

七皇子府坐落在城东的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宽绰平整,两旁的府宅均是大气庄严的府宅,里面住着的人家,多是有品级的王侯大臣。

七皇子和九皇子的府宅也在同一条街上,只不过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没有挨在一起。

而且,七皇子前些年也甚少在皇子府里住着,所以,比起热闹喧哗的九皇子府,七皇子府就显得安静低调多了。

连烜回到府内,天色已经很晚。

他换下了那身朱红蟒袍,穿了一袭石青色长衫去了书房。

“殿下。”雷栗站在书房外侯着。

“嗯。”连烜应了一声,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他们到哪了?”

连烜落座,手肘撑在紫檀木雕龙纹的书案上,指腹捏住了眉心轻揉。

一连赶了几天路,又进宫应酬了一晚上,连烜只觉精神有些疲倦。

“回殿下,在麗峄城投宿。”雷栗把方魁发来的消息放到了书案上。

连烜摊开,一目十行,瞧完后,神情有些古怪。

濮阳轻澜居然和永嘉坐到了一块玩牌。

一种叫扑克牌的牌,薛小苒用纸张裁剪成巴掌大的小纸片,在上面画了图案和数字,然后教了他们玩法。

从昨天开始,一群人就在马车上玩扑克。

因为永嘉郡主一直找借口到薛小苒车上,濮阳轻澜本来就忍了又忍,结果,这两日,她们一群人开始热热闹闹玩起扑克牌。

他先凑到车窗外假装不经意路过,然后看她们在干什么。

车窗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乌兰花手里的牌,他看了几盘后,了解了扑克牌的玩法,然后乌兰花明明摸了一手好牌,却被她乱打一气,他实在忍不住就开口教她。

教着教着,他自己就手痒了。

于是他把笨手笨脚的乌兰花叫到了车辕外,他自己坐到了靠竹帘的地方,开始在牌场上征战四方。

方魁发来消息的时候,他们还在玩着呢。

这丫头又捣鼓些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连烜冷然无波的脸浮现了几分笑意。

雷栗瞧了,暗暗心惊。

殿下这几日的心情明显不好,有时候一个冷眼扫过,都感觉骨头被冰锥刺了一下。

只有每天收到方魁发来的消息时,神情会柔和一些。

薛小姐在殿下心里的份量,当真是很不轻呀。

“有没有冷一的消息?”

“应该还没回京,他伤势严重,想来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回京。”雷栗回道,他一路缀在他们身后,好几次短兵相接,可都让他脱逃了。

雷栗现在想想还是觉着牙痒痒,好不容易才有了冷一的行踪,结果还是让他跑了。

果然是善于隐藏和追踪的高手呀,雷栗忿忿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

“那得看他背后的人是什么意思了。”连烜揉了揉太阳穴,“让人仔细盯紧六皇子府还有厉王府。”

“是。”

“安远候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连烜想起席上那张冷艳华贵的女人,眼眸闪过一丝寒意。

“探子回报,安远侯宋博良与皇贵妃从小认识,皇贵妃未入宫前,当时的西芪皇帝似乎有意招宋博良为驸马。”雷栗小心地看了眼殿下,瞧他面不改色才敢继续说道:

“探子还打探出,当年圣上攻破边境,领兵一路攻到太离城外,西芪皇帝把皇贵妃献给圣上后,宋博良听到消息吐血晕厥过去,当时,闹的动静还挺大的。”

连烜勾唇,发出一声冷笑,放在书案上的手指开始轻扣桌面,这就是她的理由?

“他们这些年还有联系么?”

“这,还没查到。”雷栗暗咽口水。

“去查,把庭华宫那些从西芪带来的人手通通查一遍。”连烜满身透着阴戾。

“是。”雷栗战战兢兢应下,“可是,殿下,庭华宫的人手向来谨慎,查起来难度比较高。”

“是人就有弱点,这还用我教你么?”连烜抬眸,冷眼一扫。

“是,殿下,属下记住了。”雷栗赶紧垂下脑袋。

“去把冷三叫来。”连烜看着书案一角堆得高高的公文,无端多了几分烦躁。

雷栗应声,忙溜了出去。

一个精瘦的灰衣男子大步走进书房,他五官浅淡,长相普通,一张冷漠的脸仿佛有阴气丝丝渗出。

他停在五步外单膝下跪,“殿下。”

连烜没出声,只是冷冷瞧着他。

冷三垂眸,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冷一的事情,你说说看。”

“殿下,您出事那日,冷一把随行的另一个暗卫调到了别处,当时只有他跟在您身旁,您出事后,暗卫全部出动,把京城都找遍了,也没能查到冷一和您的踪迹。”

冷三的声音,如同他的名字般,透着丝丝的冷。

“后来回想,冷一应该是在您出事的前半年出现了异常,他不当值的时候,出门的频率开始增加。”

不仅出门的次数增加了,偶尔的表现也有些异常,当值的暗卫顺序也换了好几次,只是他们当时都没有注意,谁能想到,跟在殿下身旁那么多年的冷一会叛变。

“原因。”连烜眼皮都没掀一下。

“属下无能,还没查到,冷一最是擅长隐藏行踪。”冷三垂下脑袋。

“他这次去伏击我,被我重伤,你把他可能隐藏的地方好好排查一遍。”连烜面无表情。

“是,属下明白。”冷三沉声应下。

冷三退出书房,时辰已经是亥时一刻了。

夜阑人静,庭院里虫鸣螽跃。

连烜捏了捏眉心,只觉这夜静得有些寂寥。

突然间,他就有些想念某个爱唠叨又爱笑的姑娘。

还有四五天时间,他们也该到京了。

抬眸看了眼窗外皎洁的月色,锐利的眼角渐渐柔和。

每次回到这座繁华的城池里,总让他感觉压抑沉寂,如果有选择,他宁愿待在边境继续镇守边关,也不愿意回京,和一群戴着面具的人打交道。

他静静看着月色,良久,伸手拿过书案一角的公文,就着琉璃罩灯,慢慢翻阅,一年未归,手头堆积的事情太多了。

趁这几日,他们还未到京城,先把这些事情处理好,才能腾出些时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