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苒擦完药膏,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薛小磊听到了消息,牵着阿雷在庭院下等她。
“姐姐,你没事吧?”他一张瘦弱的脸上,带着几分紧张沉重。
“姐姐没事,骑马的时候磨破了点皮,涂些药膏,过几天就好了。”薛小苒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兰花姐说,你骑马的时候,被一头很凶狠的獒追赶,后来马就惊着了。”薛小磊仰起头看她。
“嗯,是这样的,那獒突然窜出来想咬红云,还被红云踢了一脚呢,哦,红云是匹棕红色的骝花烈焰驹,不仅长得好看,速度也快,多亏了它跑得稳当,我才没摔下马,等你考完了入学试,也要开始学骑马了。”
薛小苒拍拍他,牵着阿雷往前院走,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也不知道连烜过不过来吃饭。
“我,也要学骑马么?”薛小磊的眼睛闪动着光亮。
“嗯,当然要了,听说学院里,也有骑射科,你提前练习一下,免得到时候学起来吃力。”
不管薛小磊这次考没考得过,以后总要用得上的。
薛小磊认真点头,“姐姐,我一定好好学,苏夫子今天还夸奖我来着,说我学得很用功,九月份的入学考试应该能过。”
“我们小磊聪明,只要用心,肯定不会比别人差的。”薛小苒不吝夸奖,不是有句话这么说么,好孩子是夸出来的。
薛小苒笑眯眯地瞧着他,眼神满是鼓励。
薛小磊有些羞赧地跟着笑。
姐弟两人饭吃到一半,连烜过来了。
“你吃过饭没有?”薛小苒瞧他换了身月白色长衫,清朗如月,清贵高华,与白日身着贵气蟒袍的样子,区别还挺大的。
连烜摇摇头,他出了宫,回府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裳就过来了。
薛小苒忙唤了红姑添碗筷,再让厨娘多添两道菜。
连烜也不与他们客气,端起碗吃饭。
已经吃得差不多的薛小苒扒完最后一口饭后,笑眯眯地一个劲给他夹菜。
连烜瞧着碗里堆得老高的饭菜,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瞥了她一眼,却被她笑盈盈的脸迷了心神,直到她瞪大眼睛看他,连烜才慢慢垂下眸子,继续从容的吃着饭,仿佛刚才失神的人,不是他一般。
薛小苒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那个,你父皇的身体好些了么?”
“嗯,比前几日好很多。”从前一直想纠正她吃饭说话的毛病,结果,她没被纠正过来,他反倒被她同化了,连烜有些无奈。
“那表哥和风扬什么时候,才能出宫?”濮阳轻澜回到京城后,几乎一直待在皇宫里,薛小苒想让他给小磊开个调养方子都不成。
连烜瞟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淡淡的,“没那么快。”
“啊,难道要一直待到你父皇痊愈为止?”薛小苒吃惊。
“等父皇病情稳定吧。”丹毒加上脑卒中,哪有那么容易治疗。
薛小苒抿了抿嘴,那估计还得好长一段时间。
吃完晚饭,几人移到庭院的石桌旁纳凉。
薛小苒各发了一把绢扇驱赶恼人的蚊子。
“我用不上。”连烜看了眼图案精致的仕女绢扇,拒绝使用。
“蚊子好多的。”薛小苒扇着风。
“蚊子不咬我。”连烜语气从容。
“……”
薛小苒想起上次在九层塔时,她被咬了两手包,他一个包都没被咬。
“难道练武能使皮厚?蚊子都叮不了?”
薛小磊听着,不由憋笑,薛小苒瞧了,忍不住跟着笑。
瞧着姐弟俩一脸灿笑,连烜嘴角跟着轻扬。
三人说了会儿话,薛小磊带着四处溜达的阿雷回了他的屋子。
空旷的庭院里,只剩两个长长的影子,映在地板上。
“给你。”连烜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瓷白小瓶,递给了薛小苒。
“是什么?”薛小苒拿过,有些疑惑。
“生肌玉肤膏,你手上那瓶没剩多少了,这是师兄新制的。”连烜说道。
“还剩不少啊,可以抹好几次呢。”
薛小苒小心地捧着瓷白小瓶,她最近才听董明月说,濮阳轻澜制的玉肤膏,在市面上基本是有价无市,一瓶能炒到好几百两银子。
这么一小瓶药膏,几百两银子,那是什么概念呀?薛小苒今天搽药的时候,那个肉疼呀,抹一抹,银子就刷刷飞走了。
“摩擦的伤口都要好好搽药,别为了节省药膏,不舍得搽药。”连烜蹙眉,要不是她伤的地方不方便,他非抓着她亲自搽药才行。
薛小苒嘿嘿一笑,“嗯,我知道的。”
连烜瞧她一脸傻笑,就瞪了她一眼,“以后我要是瞧见了疤痕,看我怎么收拾你。”
薛小苒眨眨眼,突然脸就红了起来。
他瞧见?他怎么瞧见?这个登徒子。
她红着脸回瞪他。
连烜说完后,自觉有些失言,却在瞧见她红扑扑的脸后,眼角忍不住扬起。
“过两天应该会有圣旨下来,你要有心理准备。”
“圣旨?”薛小苒眼睛瞪得溜圆。
“嗯,圣旨,你和红姑学习一下迎旨的礼节。”瞧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连烜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
脸颊传来有些磨砺的触碰,薛小苒一把揪住了他的手,“什么圣旨?”
难道是,赐婚的圣旨?薛小苒的脸瞬间变得酡红。
“嘉奖的圣旨,你只管迎接就是。”连烜反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
“为什么会有嘉奖?”听闻不是赐婚的圣旨,薛小苒嘭嘭乱跳的心,慢慢恢复正常。
“当然是因为你有功劳。”连烜揉着她纤细柔嫩的小手,漫不经心地说着。
功劳?薛小苒愣住了,她有什么功劳?她怎么不知道。
连烜抬眸瞧着她,愣得一双粉唇微微轻启,脸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不知是被纱灯映红,还是她自己红了脸。
晚风轻拂,吹落头顶几片绿叶,轻飘飘晃悠悠,落在他们身旁。
连烜轻笑,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拉,伊人顺势靠近,俯身轻啄,唇畔留香。
送走连烜的时候,薛小苒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等她上床躺下后,猛地又坐了起来,想起重要的事情。
他说,会有嘉奖的圣旨颁下来,到底为什么会有嘉奖?
薛小苒忿忿,重要的事情不好好回答,这不是让她闹心么?这个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