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着急,皇帝老儿的意思是说老子辛苦了,让老子先歇着,往后再领差事。
这是想冷一冷老子的意思。
对了,他还下旨说要在潮县给咱们建伯爵府,我想着富贵街这不都快好了么,就跟皇帝说想自己个儿选地方。
到时候咱们就把伯爵府的地界儿选在富贵街!”
林晚秋闻言就笑了:“这是好事儿,到时候富贵街应该会更好卖一些,等出了正月,咱们干脆再多买些地……”
可以想象,有了伯爵府杵在哪儿,富贵街附近的地一定会水涨船高。
“远哥,你真聪明!”林晚秋不吝夸奖,顺便用漏勺给江鸿远捞了一块儿排骨。
“要养妻儿,自然脑瓜子得打滑些才好。”江鸿远道,他当初买林晚秋的初衷之一不就是传宗接代么?
不过现在他不想了,沈韵挣命那一出他是真害怕了,赵水生那副样子……渗人。
这会儿他只想媳妇好好的,安安生生的,一点点儿都不想让她生孩子。
这种危险的事儿就留给鸿博和鸿宁的媳妇来吧。
实在不行搞两个妾好了,生了孩子就把妾打发走,然后孩子归他和媳妇。
江鸿远觉得自己个儿这个算盘简直打得太好了。
完美!
(博宁兄弟:大哥,要点儿脸,没你这么坑兄弟的。
江鸿远:兄弟不拿来坑拿来干啥?)
两口子悠悠闲闲地慢慢吃火锅,一边儿吃一边儿说话,林晚秋还把她怎么收拾鸿博的事儿仔细跟江鸿远说了。
江鸿远笑道:“这孩子别看他平常笑眯眯老老实实的,肚子里一肚子的坏水儿!打他骂他都不成,就得冷着他,他才能着急。
其实这孩子啥都不怕,就怕被抛弃。
他那些年过得不好,任谁都说他是拖累,是累赘……”
“我就是怕他动不动就伤害自己个儿的身体,所以这回冷他冷得有些狠了。”林晚秋道,“他心思敏感,有什么想法都藏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不像鸿宁,他在外头绷得老成,但是在我面前还是什么都不敢隐瞒的。”
就算是隐瞒,只要她想问,还是能问出来的。
鸿宁就是抠门儿点儿,而鸿宁是啥都不在乎,连自己个儿的命都不在乎,这个就有些愁人了。
“慢慢来,你也别着急上火,往后他再敢干傻事儿老子来收拾他。”江鸿远喝了一口酒道。
说完鸿博,林晚秋又把王富贵的事儿跟他说了,江鸿远道:“不喜欢来往就远着点儿,人有钱了心思想法变了也正常。
他往后过得糟心是他自己个儿的事儿,是王家的事儿,跟咱们没有关系。”
林晚秋点点头,情分是怎么淡了的,就是这么淡了的。
“他做事还是踏实。”林晚秋中肯地道。
江鸿远冷哼一声:“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做事踏实的人,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总之看你的心情,愿意搭理就搭理,不愿意搭理就不搭理,没必要想着我跟他的情分,也没必要想着两家人的情分。
现下我封爵的消息还没传下来,等消息传下来了,咱们家跟他们,跟赵家就真真儿不是一路人了。
到时候你打骂他们他们都得受着,可若是他们敢打骂你那就是大不敬,不说即刻打死,让人绑了送衙门去,这半辈子就是罪囚,就算是罪役服够了能回乡,脸上也会留下个‘囚’字的刺青,那是得将耻辱带进坟墓里的。”
这就是封建社会。
这就是阶级。
江鸿远是个六品百户的时候这中间的差距还不显,可是当他一跃成为骁勇伯的时候他们和王家,和赵家之间就划了一道又宽又长的鸿沟出来。
林晚秋有些恍然,将来,她该如何跟赵二婶儿,跟王贵香,跟沈韵交往?
到时候,大家还会像现在这般随便么?
肯定不会了,她们见了她得先磕头!
这是规矩!
就算是林晚秋要免,但也是私下见面,若是在外头,或者是有外人的情况下,这个头是必须磕的。
江鸿远:“你别想那么多,一切都顺其自然,原本老子也不想往上爬的,咱们就在这山里头过小日子也不错,我打猎,你做些你喜欢的事儿……可是情况不容许咱们这样,咱们只能往前走。
媳妇……到时候你喜欢谁,咱们照旧用谁。
不喜欢谁,咱们就远着就成了。”
林晚秋笑了笑:“是我想差了,这世间那里有人会停步不前的?”人都是往前走,往前走的时候你总是往后看,不摔跤才怪呢。
两个人说着话,慢悠悠地吃完了所有的东西,刚吃完就去洗澡不太好,索性又坐着说了会儿话,说到那次的官司,说到林家,林家的管家,说到老林家的火,秦月峥后来干的事儿和老林家现在的下场。
说实话,林晚秋对老林家现在正是没啥感觉了,总觉得看他们蹦跶,就跟看蚂蚱蹦跶一样。
只是老林家的人过得惨,她的心底依旧会有快意,这快意并不是她自己本身的情绪,所以林晚秋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不喜欢自己还会生出别的不属于她的情绪,这让她很不安。
至于杀了林家人这种事,她执拗地不想去做,她是人,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对于生命她是尊重的,至少说,不到万不得已你死我活的地步,她不愿意起杀心。
这不是懦弱。
这是底线。
做人的底线。
林晚秋洗完澡出来,江鸿远已经把熏笼给准备好了,让她躺在美人塌上,头搁在他的腿上,散开的头发铺散在一旁放着的熏笼上,江鸿远仔仔细细地帮她擦着……
他拿了十足十的耐心出来,没有捣乱,没有上下其手,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帮林晚秋擦头发。
反倒是林晚秋抱着他的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
“好了,去床上等着老子。”林晚秋的头发干了之后,江鸿远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哑着嗓子道。
林晚秋听话地起身,江鸿远直径去了净房。
等他从净房出来,屋里的灯已经被林晚秋灭了好几盏,这会儿就留着一盏灯笼,屋里的光线昏黄幽暗。
江鸿远的眼眸却是亮的,像足了觅食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