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满屋子的白光晃得人眼睛疼,拉开窗帘一看,满世界的银装素裹。
整个上午,萧城都没有在花店出现。
大雪封门,生意格外冷清,苏清妍百无聊赖地修了一上午的花。到中午,买了杨牡丹一直记挂的一只皮箱送去锦洲。这次回家估计要待上半月二十天的,姐姐的很多东西都要带上,所以行李箱就不够用了。
刚到锦洲,还没进门,就接到李延朗的电话。
“清妍,梅园里那十几株新接的腊梅,竟然一夜之间全开了。白雪映着腊梅,格外好看。来我这里赏梅吧!我去接你!”
苏清妍知道李延朗是好意请她去散心,可是她现在实在是没有赏花的心情。
“不好意思延朗,我要给我妈去送东西……”
“那正好,让伯母和姐姐一起来吧!等明天雪化了就不好看了!”
苏清妍跟杨牡丹一说,老太太本来就是爱花爱朵的俊俏人,一听,也特别想去看看。杨牡丹又去问了姐姐,也许是在家闷了太久,姐姐竟然也很高兴,特意跑到楼上翻出她的一件白色绣梅花的中式长袍穿上,兴奋地拉着衣襟让妈妈看上面的梅花。
李延朗盛情难却,难得老妈和姐姐也高兴去,苏清妍当下就给李延朗回了电话。李延朗担心路滑,去山庄的路又多是山路,细心地派了一辆保姆车来接她们。
李延朗的这个梅园就在溶月斋的后面,大雪初霁,腊梅盛开,老树新枝,疏影横斜,满园的娇黄嫩粉,满园的幽香沁人。
不要说苏清妍和杨牡丹,就连素蕊也是高兴地看看这枝,闻闻那朵。
“清妍,你和你姐姐站在一起,对,就这样,好……”
李延朗按动快门,帮她们姊妹两拍下了平生第一张合影。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四点多,考虑到路况不好,苏清妍她们已经准备回去了。
李延朗只觉时间匆匆,不知不觉又到分离。
“时间太短了,后面还有几株红梅的,也已经打了苞,估计是没时间看了。你等一下,我去折几枝花蕾给你们带上,插进瓶里估计到春节正好开放。”
苏清妍笑着说:“延朗,还是别了。我妈常说,爱花之人不折花。”
李延朗也笑了,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走吧,就在后面不远,真心送给你和阿姨的。”
苏清妍只得随他来到后面的一处小院,里面的几株红梅果然是已经打了累累的花苞。
李延朗拿着剪刀专捡花苞密实的枝去剪,苏清妍也过来帮忙。两个人正在折梅,院子里突然就进来了几个人,其中有穿着古装衣服的演员,也有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
李延朗说:“没事,来拍外景的。咱们折咱们的,不影响。”
听李延朗说着,苏清妍不由又向那一队人看过去。男女演员都是古装打扮,女孩盛装在面,比这梅花还要娇艳。男人个子很高,一袭月色衣衫,玄色狐狸领斗篷,梳着古式发髻,如墨黑发披在肩上,往这梅园里一站,真个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苏清妍回过头来继续折梅花,突然间,她的心口突突往上跳了两下。
“那人的背影,怎么那么像萧城?”
她心里暗自揣度,不由再扭头望去,没错,虽然那人身着古式衣装,可是那宽阔的肩膀,尤其是那股子高峻幽冷的气质,却真的跟萧城很像。
这样一想,那一晚在会所看见的那个赤裸的背影也突然浮上脑海,两厢重叠,就搅得她的一颗心浮浮沉沉,雾雾沼沼,只觉得头晕。
“清妍,清妍?”
李延朗一叫她,她才回过神来,“哦,延朗。”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大好啊!”
“没事,就是有点累。哦,延朗,这些演员是哪里的啊?”
“我也不太清楚。我这庄园里经常有来拍外景的,有剧组的也有影楼的,谁知道他们是那一拨。不过我可以帮你去问问。怎么对他们感兴趣?”
“哦,没事,就是有点好奇。”
苏清妍说着,看见一枝横伸过来的梅枝,伸手就去折,不提防,一根木刺一下子就刺进了指甲里。
果然是十指连心,她疼的一皱眉,低头来看,一根细长的木刺贯穿指甲,直刺进肉里。
“怎么了?”
李延朗丢开剪刀跑过来看,苏清妍躲着他,说:“没事的,回去拿根针挑出来就好了。”
李延朗拉过她的手一看,不由皱眉,“看样子针是挑不出的。你体质敏感,还是上医院请医生帮忙比较好。你现在怀着孕,万一再发炎高烧可就麻烦了。”
还是来时的那辆保姆车,李延朗亲自去送她们,顺便带她去医院拨刺。
一路上杨牡丹也是担心,苏清妍简直懊恼死,都怪自己分心,才让大家这样麻烦。
到了医院,杨牡丹陪着姐姐留在车上,李延朗陪苏清妍去找医生。处理好那根惹事的木刺,苏清妍突然想起自己的叶酸片就要吃完了,春节一忙起来,估计就更顾不上去买了。而且,她也想请大夫再帮忙检查一下,听一听小宝的胎心,自从经历过那件事,这几天,她总是疑神疑鬼的,心里不安的很,总怕小宝会有问题。
她不好让李延朗陪着去妇科,就让他去楼下大厅等,自己去找之前产检经常约的那位刘大夫。
谁知道刘大夫却没在门诊,而是临时有事去了手术室。来回跑了几次,时间耽误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一切都忙完。电梯带着苏清妍从16楼妇产科手术室往下走,途径14楼心脑科,电梯停下,有乘客往里面走,她自觉往里面靠了靠。电梯即将关闭时,她突然看见对面电梯门打开,萧城从里面出来。两个人目光交接,只一瞬间,电梯门关上,她随着电梯下了楼。
萧城抬头看了一眼16楼走廊上方的标识:无痛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