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三好赌,在家里若是找不到他,到赌坊里,一定找的到!
钱老三面色有些不悦。
这边正要开口反驳,那边又有人揪了钱老三的小辫子。
“钱老三,你还说你不吃?你看看你的身板,再看看你娘的身子骨,怕是你吃肉连口汤都不舍得给你娘吃吧!你娘都瘦的皮包骨头了!”
众人又是嗤笑一声,不屑地看着钱老三。
顾筱婉看了一眼,确实这钱老三身材壮实,倒不像是吃不饱饭的人!
有两个人都说话了,众人也都按耐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将那钱老三的所作所为兜了个底朝天。
“钱老三,你那田里你去过一回不?但凡能稍微粗心的侍弄下,你也不止收这么点粮食吧?你这分明就是好吃懒做,拿着东家的好心养活你呢!”
众人本来就对这钱老三一肚子的意见,这回又见这人欺负那么好的小东家,一个个心里都气极了,巴不得这钱老三赶紧滴走,莫糟蹋了东家的好地。
钱老三的脸色铁青,见众人都揭了他的短,心里愤恨不已,偷偷地看了一眼顾筱婉。
顾筱婉的神色淡淡的,对这种人心里无感。
见顾筱婉不说话,那钱老三以为还有商榷的余地,又苦苦哀求道:“东家,求求你您,可怜可怜我那瞎眼的老娘,她可不能没饭吃啊!”
顾筱婉此刻,眉头紧皱,冷冷地看着这个钱老三。
事到如今,还在以他的娘为幌子,也不知道究竟谁是他的娘,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生个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儿子。
这人好吃懒做,单纯地就靠“天收”,不管不顾,老天给多少就吃多少,压根就不管你欠别人的多少!
如今欠了的,竟然这样来还,简直就是奇葩里的奇葩。
顾筱婉呵呵一声冷笑,继而冷凝地说道:“钱大叔,若是你不想种的话,你就别种了,我那么好的地,在你手上,可不是让你种稗草的!”
钱老三一听,见顾筱婉的冷脸,心里一惊,一把扛起袋子,忙不迭地就扯着嗓子说道:“东家,东家,你等着,你等着,我就去把我家里的粮食拿来,你可千万不要没收了我租的田啊!”
若是顾筱婉不租给他,那还有谁租给他?
唉,能种多少就是多少,交了租子,还能凑活一个月,这也值得啊!
钱老三不待顾筱婉反应,扛着袋子就要走。
可是身后威仪地声音,却让他顿住了脚步,这脚步怎么都挪不动了。
那嗓音还是清脆的童音,可是却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仪,生生地将钱老四给定住了。
“钱大叔,这租子我就不要了,就当是我送给你娘的了,我的田您明年也不要种了。您请回吧!”顾筱婉面色清冷,但是声音里却有着让人无话可说的威仪。
钱老三一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些什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筱婉走远了。
周围的人,都看着钱老三,鄙夷地笑道:“钱老三,你还是去赌桌上赚钱去吧,我们这粗鄙的农活,压根就不适合你呀!”
钱老三瞬间就怒从心头起,恶狠狠地转头看了一眼刚才揭他短的人。
这钱老三素日里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周围的人有些畏惧他,见他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见大家都臣服在自己的凶狠之下,钱老三满意地笑了笑,转头看向那纤细的身影,眼里充满了恨意。
他斗不过其他的地主,可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丫头,他还不放在眼里。
所以说,为什么这次他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就拿稗草来滥竽充数,他料定顾筱婉不会拿他怎么样!
没错,顾筱婉确实不会拿他怎么样。
不是怕,而是不屑,这种人,顾筱婉是懒的与傻瓜论短长,直接赶出去了就好,省的浪费自己的唇舌!
钱老三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索性那装粮食的袋子也都不要了,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就走了,倒像是个老爷一般。
众佃户见他走了,一个个都摇头,摇头过后又都是庆幸,这种人,还好走了。
若是还租东家的田,今年就已经是滥竽充数,明年就指不定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钱老三这粒老鼠屎并没有打扰到顾筱婉收粮。
到了收粮食的地方的时候,梁掌柜的刚才也瞧见这边发生的事情了。可是这边实在是太忙,又脱不开身,见顾筱婉过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伙计,让旁边的人稍微顶一下。
将顾筱婉拉到一个僻静地地方,就叮嘱道:“筱婉,你可知道你刚才奚落的那个人是谁?”
顾筱婉面色平静:“是谁?”
“那人啊,可是刘家镇的一个奇葩。这镇子上所有地主的地都差不多被他租遍了,可是都是只能租一年。这人啊,好吃懒做,心眼很坏,以前总是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倒后来,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开始偷小孩子去卖,好在被镇子上的人发现了,这钱老三才没有得逞!”梁掌柜的唏嘘道。
“什么?拐卖孩子?那这人为什么不被抓起来!”顾筱婉拧着眉,不悦地说道。
“唉,还不是说他那个瞎了眼的老娘!虽然不咋样,可是他老娘是个好人啊!他老娘往那里一跪,求大家伙放过他的儿子,谁还下的起手?而且,他要是被抓了,他那个瞎眼的老娘,可就真的是没人照看了!现在好歹这钱老三还能管管他老娘的吃喝拉撒!唉……”梁掌柜的叹息地说道。
顾筱婉低头不语,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