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书也看出来了,在顾筱婉的耳边轻声说道:“她倒会惺惺作态,怕是心里头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了!”
这时,有宫女端着药过来:“娘娘,该喝药了!”
那药黑乎乎的,顾筱婉站在远处,都能闻到一股难闻的药味,四个宫女狠狠地按住冷皇后,这下子要喂药,又有两个宫女上前去帮忙,一个托起皇后娘娘的头,另外一个则抱住她的腰身,让她不要乱动。
那宫女用汤勺舀了一勺药,吹了两下,就送到冷皇后的嘴边,冷皇后不肯喝,拼命地挣扎着:“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她不停地挣扎,可是她的力道哪里比的过压制住她的六个丫鬟,冷皇后像是一具破败的娃娃一般,被人按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那宫女捏着冷皇后的下颌喂了两口下去,皇后娘娘都不肯咽下去,手脚拼命地用力挣扎着,大呼鬼来了鬼来了……喂进嘴里的药又被她吐了出来,那宫女还想要继续再喂,又伸手捏住了皇后的下颌,顾筱婉见她那粗鲁的样子,生怕她弄疼了皇后,忙大声喊道:“你小心些,别弄伤了皇后!”
那宫女被大喝一声,突然晃了个神,而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冷皇后不停地扭动身子,声嘶力竭地大喊,旁边按压的那些宫女哪里敢真的按住皇后,生怕弄疼了她,这下子被冷皇后一个用力,那端药的宫女手里头碗被掀翻了,只听见玉碗应声而碎,黑漆漆的药水飞溅的到处都是。
皇后的下颌上头满是黑漆漆的药汁,顾筱婉眼尖地看见,冷皇后的下颌,竟然被人用指甲狠命地掐出了一个血点,此刻慢慢地变黑。
此刻皇上也不忍心了,怒吼道:“御医呢?御医都死到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那外头的御医一个个连滚带爬地爬了进来,皇上指着他们怒道:“给朕看好皇后和腹中的孩子,不然朕要诛你们九族!”
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皇后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此刻见母子二人那般的痛苦狰狞的模样,皇上心中更是哀痛,只恨自己为什么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护不住!
太后娘娘一直都没说话,也心疼地望着皇后,手里头的佛珠一刻都没停,不停地拨动着,手里头念念有词。
而那些太医看了皇后病,一经会商,还是拿不准病因:“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病,来势凶猛,这药是对症下药的啊……”
“对症下药?对症下药为何皇后病情越发的厉害?是你们这群庸医医术不行还是你们故意糊弄朕?若皇后和皇子有任何的闪失,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全族的忌日!”皇上狠厉地说道,眼睛里头有着让人不能忽视的心疼和哀伤。
整个寝殿里头,只剩下了那些御医打摆子的声音:“皇上,娘娘这病……这病……”
没人敢说看不好,就算是看不好,他们也不敢说。
那些太医里头也有顾筱婉熟识的郝太医,曾经给谭野行看过病的,也给方佩雅的母亲看过病,此刻站在皇后的身边,看看皇后,又陷入了敏思苦想里头。
皇上许是特别相信郝太医的,见他不说话,忙问道:“郝太医,怎么样?”
郝太医摇摇头:“皇上,恕微臣,实在是看不出皇后娘娘得了什么病,她的脉象和病症,微臣认为是恍症,或者是平日里头压力过大,或者心情郁结而病的,微臣已经下了药,这药喝下去,调养一段日子便会好了!只是,微臣实在不知道,为何皇后娘娘喝了药,不但没好,反倒越发的严重了!”
郝太医一直以来都深得皇上的信赖,此刻听到郝太医也说这病症能好,却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好,更是勃然大怒:“来人啊,把这些庸医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救不了皇后,朕留你们何用!”
郝连太医垂了下了头,默不作声,而其他的太医一听,身子像是打摆子一样,不停地摆动着,不停地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太后叹了口气:“皇上,皇后还躺在床上,便先饶了这群人,三十大板,留着也不迟!若是打死了,皇后要人看病,这可怎么是好!”
这群太医都是一群老胳膊老腿了,这要是内侍三十大板打下去,怕是不死,这余下的日子也要躺床上了!
太后这些也不担心,她担心的是,这些御医要是没了,谁来给皇后看病呢!
皇上默不作声,算是应允了太后娘娘的话,刚才郝连太医给皇后扎了两针,已经沉沉地昏睡过去了。
此刻满脸青灰色的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娃娃,看着让人心疼万分。
“无论如何,都要救下皇后和腹中的皇子!”皇上阴沉着脸,怒吼道。
丽华长公主抽抽搭搭的,哭的很是伤心。顾筱婉和谭玉书也都红了眼睛,不时地用帕子擦拭眼角。
殿内一时又陷入了宁静,唯有太后手里头的佛珠不时地发出沉闷的碰撞声音。
突然,有一个声音说道:“皇上,娘娘这病怕不是病,怕是……怕是……”
其中一个趴在地上的太医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道。
“怕是什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快说!”皇上大喝到。
就见那御医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怕是碰到了什么阴邪之物了。这才用尽了药石都无济于事,还如此癫狂!”
阴邪之物!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太后娘娘手里盘着的佛珠立马停了。
寝殿里头,除了皇后娘娘不时发出几声哀嚎之后,没人敢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