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里头,一棵硕大的槐树坐落在西北角的位置上,如今已是深秋,夏里头亭亭如华盖的绿荫,也渐渐的满树金黄,秋风一吹,几片金黄色的树叶便随着风儿落下。
细细的和风,金黄色的树叶,打着卷儿地飘在地上,没一会儿就已经落满了一地。
谭玉书是爱看落叶的,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床边,或者坐在树下,看到满树的金黄随着风儿吹落,飘飘洒洒的,像是尘归尘、土归土。
可是这回,她一点伤春悲秋的心思都没有。
明王府送来的那两个丫鬟,她一看就火大的很。
她看着满树的落叶,又看了看一旁的顾筱婉,突然阴仄仄地笑着说道:“姐姐,走,我们也去看个戏!”
顾筱婉放下手中的书,有些困惑:“怎么?”
“我看不闹死她,让她自己回去,留在我将军府里头,算个什么!”谭玉书咧着森森白牙,愤愤地说道。
原来还是这回事情。
顾筱婉看了看外头没一个人在,玉书一直都纠结于这件事情,看来,她还是不喜欢这两个人,想着办法要撵这两个人走。
顾筱婉叹口气,她要是撵的动的话,明王爷不会趁人不在送人来了,不过她既然有这兴致,让那个丫鬟吃点苦头,也是可以的!
当下,便跟着谭玉书来到了外头。
满地落叶金黄,踩在上头沙沙做响,谭玉书脸色当时就变了:“人呢?”
听到主子的质问,躲在后头躲懒的依绿忙装模作样提着把扫把就冲了出来,见到这阵仗,嘴角咧着笑说道:“郡主找奴婢何事?”
谭玉书不在意她的阴阳怪气,指着满地的落叶问道:“本郡主让你洒扫,这地上这么多的落叶,你为何不扫?”
那依绿提了提手中的扫帚,一脸的惊慌地说道:“怎么没扫?奴婢可是都扫了,手都扫起了血泡了……”
她翻开一双手掌,果然就见上头隐隐有几个水泡。
谭玉书冷笑:“你扫了,那这些落叶作何解释?”树底下掉了一大片的金黄色的落叶,秋风一起,飘的整个院子里头到处都是!
那依绿笑道:“这落叶天天都落,奴婢也都扫了,断不会让郡主见着烦心,就是奴婢手也起了血泡,拿扫帚疼的钻心,这便歇息了一下,奴婢现在就来扫。”
说完,提起扫帚就扫落叶。
到了秋日,这落叶本就频繁,那依绿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情,没事就拿个扫把在树底下扫落叶,一天不扫十回,也扫了八回了,手心里头起血泡那是正常的事情。
谭玉书是趁着地上落叶积了,她又躲着躲懒,故意出来找茬的!
听闻,便冷言冷语的说道:“原来王府就是这么教丫鬟的,竟然是推一下动一下,本郡主要是刚才不找你,怕是你还躲在哪里躲懒吧?呵呵,王府的丫鬟真是教的好,不仅做事不肯主动,还晓的躲懒了,起了血泡,挑了便是,你不是大夫吗?挑了再扫!”
那依绿没防备谭玉书竟然这样说话,一时之间有些征楞了。
她好歹也是个女子,见手上起了血泡,本就疼的龇牙咧嘴,且今日也已经扫了七八回了,这落叶就跟没落尽似的,刚扫完又掉,怕就是拿了扫把,十二个时辰站在树底下扫都还有落叶。
依绿站在那里不动,顾筱婉冷喝:“果然是王爷府教出来的丫鬟,这般的顽劣,我将军府怎么容的下你这尊大佛!”
谭玉书身后的依红一直都垂着头,听到这话的时候,忙抬头扫了一眼依绿,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然后又迅速地低下头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顾筱婉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依绿还没动,就见小玉已经从针线筐子里头拿了阵线出来了:“既然依绿姑娘下不起手,那就让奴婢来了!”
说完,抓住那依绿的手腕,就往自己的面前拉。
那依绿一下子被人拉住手腕,顺势就要将小玉的手臂一拉,将她推出去,可是知道,若是自己动手,护国郡主肯定会找这个由头把自己送回去,想到这里,便将心头的火给忍了下来,任由小玉拉着她的手。
小玉也看这两个长的妖里妖气的丫鬟不顺眼了,狰狞地一笑,右手的针尖手起针落,狠狠地就指尖的一个血泡扎去,扎的那依绿面色一白。
十指连心。
那依绿脸色一阵惨白,想要伸手推开小玉,可是却想着刚才依红无声的警告,那股子钻心地疼痛,她还是忍了下来。
刚才小玉那一下子就是故意的,依绿手尖的血泡并不是很大,轻轻地一挑就是了,可是小玉可没轻轻的。
尖锐的针尖直直地插下去,血泡破了,针也插进了指尖,拔出来之后,留着一滴血珠子。
其余的血泡小玉故技重施,扎的那依绿脸色惨白,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若是她反抗了,谭玉书那边,有的是借口送她走了。
好不容易挑完了水泡,两只手掌心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依绿狠狠地攥着手心,任那些血泡里头的血水横流,她龇牙咧嘴地感激:“多谢郡主替奴婢挑水泡,奴婢现在就扫地。”
说完,拿了扫帚,开始扫起地来。
谭玉书见她刚才吭都没吭一声,很是奇怪,回了屋子里头之后,她将满心的疑惑告诉了顾筱婉:“十指连心啊,她喊都不喊一声……”
当时谭玉书看着的时候,也是心惊胆战的,可毕竟是敌不是友,倒没对她有任何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