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秉点点头,亲自送了谭野行出五城兵马司。
看到谭野行的轿子消失在夜幕之后,他一直都恭顺的眸子突然亮了。
圣女?
顾筱婉竟然是圣女?
这果然是个好消息。
他重新回了地牢,让其他的人都出去之后,自己独自一人,走了进去。看到倪秉进来,舒昊和舒霖看到倪秉进来,再见到他脸上的笑时,有些惊诧。
“你们刚才说,顾筱婉是圣女?怎么样,我们做个交易吧!”倪秉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嘴角的冷笑像是凝结在脸上一样,在这幽深幽暗的地牢里头,显得越发的可怖。
舒昊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再次点点头。
三日后,秦曳之终于醒了过来,他像是大梦一场,梦中,他清晰地看到自己与婉儿要拜堂成亲,可是在他们要行夫妻交拜的时候,外头却走进来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他喊着阿婉,阿婉,跟我走,跟我走……
然后,婉儿果真穿着红色的嫁衣,挣脱了自己的手,奔向了那个穿白色衣裳的男子,他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袭白衣和一袭红衣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婉儿不见了,不见了。
秦曳之终究是动了,他大喊道:“婉儿,婉儿,别走,别走……”
他凄厉地大喊,一直都在身旁伺候他的阿末听到这声音,眼泪又要掉下来,他忙眨了眨眼睛,喊道:“王爷,王爷,您醒醒,您醒醒……”
秦曳之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神思有些呆愣,一把拉住阿末的手就问道:“婉儿呢?婉儿在哪里?快带我去找她,快,快……”
他掀开被褥,连鞋子都不穿,赤脚踩在地上,冰冷的青石板,他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冷意,他只记得往前冲,想要出去找他的爱人。
他的婉儿。
他喃喃地喊道:“婉儿,婉儿,婉儿,你等我,我来找你了,我来找你了……”
阿末见他就要开门出去,他身上穿着单薄的中衣,还赤着脚,他大喊:“王爷,王爷……”
只是,秦曳之的速度飞快,已经出了院子,阿未见到主子那失魂落魄,踉跄蹒跚的样子,心疼不已,赶忙上前去搀扶他:“主子,主子,你衣裳都没穿,主子……”
腊月里头的天,多冷啊,冷的像是冰一样,好冷,好冷。
秦曳之被阿未拦住,他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什麽日子?”
他连着问了两声,阿未怅然回答:“主子,今日是腊月……二十八……”
原本今日是大喜的,迎接姑娘入府的日子!
“对对对,今日是二十八,快,快给我更衣,今日是我和婉儿大喜的日子,你们也不早些叫醒我,若是误了吉时,婉儿会不高兴的,不吉利,不吉利,快,快替我更衣啊!”
秦曳之又重新跑回了屋子里头,翻箱倒柜,喊道:“我的喜服呢?喜服呢?她说最想看我穿红色的衣裳是什么样子的,阿未,你快来,帮我梳妆,今日是我和她的大喜日子,她在等我,快点啊!不能误了吉时,不可以,阿未,阿未……”
阿未看到已经失魂落魄的主子,他何时见过主子这般失落的模样,看到主子翻箱倒柜,还有脸上夹杂着悲恸的期待,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子,属下无能,带不回姑娘,还请主子责罚,主子……”
您别这样,哪怕您杀了属下,属下也不想看到您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说什么?婉儿还在清园等我娶迎娶她呢,你胡说八道什么!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一句浑话都不许说,不许说,婉儿还在等我,她还在等我……”秦曳之歇斯底里地喊道,他的眸子嗜血,闪着令人绝望的光:“她还在等我,快点,快点……”
“主子,主子,属下求您了,姑娘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在屋子里头回响,阿未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秦曳之,秦曳之也看着他,瞪大了眸子,他原本云淡风轻的模样,此刻荡然无存。
他原本恣意潇洒的模样,荡然无存。
如今存在的,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的躯壳,他睁大了眸子,看着阿未,歇斯底里地吼:“你胡说,你胡说,她没死,没死……”
“你胡说,你胡说,她在清园等我,她在清园等我……”
秦曳之找到了喜服,自己套上,然后哆哆嗦嗦地给自己重新装扮了一番,直接冲了出去。
阿未在后头喊道:“主子,主子……”
王爷说过,安平公主就是他的命,如今安平公主没了,是不是王爷的命也没了?
苏芒踉跄着后退几步,见阿未追了出去,他也赶忙追了出去!
秦曳之冲出了王府,骑上马儿,就朝清园狂奔而去,集市上头,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盛况,不少的百姓在街头,熙熙攘攘,就见马儿扬着四蹄不要命地冲了过来,众人惊呼,大喊:“马惊了,快闪,快闪啊!”
那些在街上的百姓忙自发地躲到了屋檐下,马儿跑的更顺畅了,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疾驰而去,卷起一阵尘土。
众人看到那马儿上的人,总觉得那人风华绝代,又是一身大红色的喜服,那张脸像是什么时候见过,有眼尖的惊呼道:“那……那不是摄政王吗?”
“摄政王,是摄政王吗?他怎么啦?不是仗已经打完了吗?怎么还这般急冲冲的!”
“今日是不是腊月二十八?”
“是啊,这不后天就要过大年了吗!”
“我知道了,今天是摄政王跟安平公主的大喜日子啊,你们难道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