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夷士兵当场毙命。
谢容玄伸手将他挥开,赶紧看向姜元意,急急地问:“元意,你没事吧?”
“没事儿。”姜元意拿着匕首,在东夷士兵的衣裳上抹两下,抹掉上面的鲜血,然后装回鞘中。
谢容玄愕然道:“元意。”
姜元意问:“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熟练?”
“夫君,我已经杀死二十个敌兵,东夷、西戎、北狄都有。”姜元意跟着贾大夫在尸体堆里救大靖士兵,难免会遇到尚有一息的敌军,试图对她和贾大夫等人不利,那她和贾大夫只能出手解决。
“你……”谢容玄话头忽然一顿。
姜元意静待谢容玄的下文。
谢容玄声音有些哽住:“你害怕吗?”
姜元意如实道:“一开始害怕,后来就不害怕了。”
谢容玄眼睛更红了。
姜元意解释道:“因为夫君说过,杀坏人,是为了救更多的好人;杀敌人,是为了保护自己人。所以我不害怕,不负罪,也不难过。”
“啪嗒”一声,谢容玄的眼泪落下来。
“夫君……”
谢容玄伸手将姜元意拥入怀中,他知道她很聪明很厉害,可看到她一身狼狈地在尸体堆里杀人救人,他还是欣慰、心疼到无以复加。
姜元意明白谢容玄的心理,她伸手拍着谢容玄的背部,温柔地安抚道:“夫君,我很开心,真的,我小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废物,除了娘亲和姐姐,世间不会有人喜欢我在意我。
“可是遇到你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看了很多很多医书,也敢出府和一些大夫交流,如今居然可以救治一个又一个伤兵。
“我还敢出手杀敌人了。
“一想到我杀一个敌人,不但为大靖士兵报仇了,而且还保护了大靖的老百姓,就特别开心,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废物,而是一个有用的人。
“现在我真的觉得自己变得很好很好,你不要难过,我喜欢这样的自己的。”
“不管哪样的你,都是最好的。”谢容玄哽咽地道。
“夫君也是。”
“嗯。”
“你是大将军,得给将士们做榜样。”
“好。”谢容玄听话地收拾了情绪,放开姜元意。
这时候姜元意才看到谢容玄胳膊上鲜红一片,惊道:“你受伤了?”
“一点点。”
“流这么多血,怎么会是一点点呢。”姜元意立马要拿药之类的,可她刚刚准备的药和纱布都用完了。
一直围观的贾大夫出声道:“元意,这里交给我们,你和大将军一起回军营吧。”姜元意脑子聪明、手脚灵活,这五六日以来,就数她救治的士兵最多,也是最辛苦的。
姜元意担心谢容玄,便道:“我给大将军包扎好就回来。”
“不用了。”
姜元意和谢容玄回到望靖城的军营中,给他做了全身检查,他不但伤了胳膊,后背还有长长的一刀,她看的心疼,忙给他消毒、上药、包扎,看到他眼底一片乌青,道:“夫君,你这几日应该都没有怎么睡吧。”
“嗯。”谢容玄一心想要胜利,到了忘我境界,现下放松下来,疲惫、酸软、疼痛等等全部袭来。
姜元意道:“那你睡一睡。”
“你呢?”谢容玄问。
“我去帮帮贾大夫。”
“你也要休息啊。”
“我会的。”
“你——”谢容玄还没有说完,就睡过去了。
姜元意走出大将军营帐。
钱将军、张十一、钱冉冉都回来了。
姜元意道:“大将军背部和肩膀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大将军底子好,年轻,好好休息,很快就能痊愈。”
钱将军几人也放心了。
“剩下的事怎么办?”姜元意问完后,发现自己越矩了。
好在钱将军几人都不拘小节。
张十一道:“留守的刘将军会清点伤亡,探望伤兵,厚葬亡兵及安抚他们的家人,我们好好休息就行。”
姜元意默了默,然后道:“那你们赶紧休息吧。”
“元大夫也要多多休息。”
姜元意点头,可她还是和贾大夫等人穿梭在伤病之间,直到一个月后,所有的伤兵情况都稳定。
谢容玄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和钱将军、张十一、刘将军等人商讨接下来的问题。
“东夷、西戎几乎被我们灭族,剩下的寥寥几人跑到更东的地方去了,估计永远都不敢回来了。”钱将军道。
张十一道:“北狄倒没跑,无条件投降,等着我们的话呢。”
刘将军问:“大将军,我们要如何处理?”
“我已给陛下写折子,过段时日,那边就有答案。”谢容玄道:“如今我们着手重建望靖城、恢复民心、防御外敌。”
“是。”钱将军几人也这样认为,不过没有了战事,他们便不像之前那样紧绷,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即可。
谢容玄道:“那就开始办吧。”
“是。”钱将军、刘将军等人离开。
张十一却未动。
谢容玄睨他一眼:“屁股钉在椅子上了?”
没有其他人在,张十一也不那么尊敬谢容玄这个大将军了,道:“你这张嘴哟,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大家都骂你!”
谢容玄懒懒地歪在椅子上:“骂我英俊不凡、睿智过人?”
“呸!真不要脸!”张十一啐了一口,道:“骂你糟蹋元大夫。”
谢容玄一下坐正身子,道:“胡说八道,爷和元意天生一对、天赐良缘、天作之合!”
“你和一个小厮天生一对、天赐良缘、天作之合?”
谢容玄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哦对,元意如今还是男儿身。”
张十一问:“不打算公布了?”
“那我和元意商量一下。”
“商量?”
“不然呢,爷的媳妇儿,爷还命令她不成?”
张十一桀桀怪笑:“我看你是求她吧?”
“滚蛋!”
张十一滚蛋了。
没一会儿姜元意回来了。
谢容玄立刻委屈巴巴地唤:“媳妇儿。”
姜元意一边整理药箱一边应:“嗯。”
“有人骂我。”谢容玄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细腰,弯腰,下巴搭在她的肩头,
姜元意笑着问:“谁敢骂你啊?”
“士兵们偷偷骂我。”
“骂你什么?”
“骂我龙阳癖。”
“让你不要动不动就往我身上黏,看,让人误会了吧。”
“他们骂我,你还怪我!哪有你这样的人!”谢容玄立马生气地放开她。
姜元意扭头道:“我没有怪你啊,我就是说事实呀。”
“我不要事实。”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偏爱我!”
看到他胡闹的样子,挺可爱的,姜元意忍着笑,放下药瓶,洗了洗手,然后来到他跟前,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亲一下,问:“说吧,要我怎么偏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