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隐藏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偏偏又直觉这些危险的隐秘,与先前的沐凝汐,现在的自己,有着不能逃避的关联,会是什么呢?
背后如被一条冷蛇迅速的窜过,安若溪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一直穿着湿透的衣服,忘了换下来,难怪会冷的打哆嗦。
去里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衫,却还是感觉有些寒气,安若溪决定还是好好的洗一个热水澡,以免伤风感冒。
这凉欢轩若是连她也倒下了,只怕她与陆笼晴几时死的,就连尸体发臭那一天,也不会有人发现。
照那淳于焉和他那两个侧妃的种种迹象,再清楚不过的显明,那一家三口铁定巴不得她一命呜呼呢。所以为了自己的性命和健康着想,她更得保重自己。
保命要紧,安若溪也顾不得纠结那些莫名其妙、云里雾里的疑问了,遂打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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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茶凉了,臣妾重沏了一壶,是今春的新茶,陵阳郡上好的碧螺春,刚刚才运来,臣妾尝了一下,今年茶的品质倒比去年更胜一筹。”
苏苑莛轻移莲步走到淳于焉的身旁,柔声道。
撇去一切疑惑,淳于焉从她手中接过那盏茶色澄清透亮、清香si溢的碧螺春,此刻却无心情品茗,只淡淡饮了一口,便随手放在一旁的梨木桌上了。
“王爷,你还在为凝汐妹妹的事情而忧心吗?”
苏苑莛望着他眉目微锁的疑虑,不动声色,适时的开口道。
她的善解人意让淳于焉如陷入迷雾的一颗心,有渐渐的清明。
“莛儿,你对今日的事情,有何看法?”低沉浅淡的声音,似不经意的询问。
“王爷说的是凝汐妹妹竟毫不畏惧的跳入湖中,而且安然无恙的游出水来一事吗?”
苏苑莛望向面前的良人,柔声开口道。
淳于焉的眼前蓦地跳出安若溪说着“我没有死,你很失望是吧?”一句话时的情形,一转头间,莹白的面容,笑靥如花,一双晶亮的眸子,却是神采奕奕、得意慧黠,竟让他坚硬如石的心,有极轻微的一跳。
苏苑莛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有潋滟的浮光一掠而过.
“臣妾以为,一个人就算真的失了忆,以致性情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若说她不记得以往会做的事情尚可说得通,但如果是原本一窍不通,甚至是极为恐惧的一件事,却突然之间驾轻就熟,的确令人难以解释……况且我看一向畏水的凝汐妹妹如今的水性,倒比许多从小到大临水而生的人还要好,着实奇怪……除非……”
说到此处,苏苑莛蓦地住了嘴,像是想到了某种让人惊骇不已的可能性一样。
淳于焉心中一动.
“除非眼前的沐凝汐真的换了一个人……又或者她从前所谓的一切种种,皆是她欺骗、掩人耳目的伪装!”
一念及此,淳于焉的声音,瞬时变得凛冽而寒戾.
从前那个怯懦寡言、毫无还手之力的沐凝汐,与如今这个令人猜不透、捉不紧,却总是不期然的挑起他隐忍的情绪的女人,究竟哪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淳于焉突然有着前所未有的迷惑,这不速之客的情绪,令他烦躁.
苏苑莛望着面前的男人冷凝阴鸷的眉眼,这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凝汐妹妹的心机竟然如此深沉……”
似沉吟片刻,苏苑莛方道。
眉头轻皱,苏苑莛继续道:“只是不知道,凝汐妹妹现在的失忆,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另一场处心积虑的筹谋?”
艳若桃李的脸容上,露出对沐凝汐可能有的阴谋而忧心忡忡的神情,更添增几分凝重的美。
淳于焉深不见底的寒眸,瞬时划过一抹狠戾决绝的光。
冷声道:“就算她真的是假装失忆,妄想让本王放松警惕,既往不咎,也不过是重蹈覆辙,白费心机而已。过去,本王不给她这个机会,现在,本王同样不会让她得逞!”
“无论王爷做什么,莛儿永远都是站在王爷的身边,即使拼却性命,也不允许任何人扰乱王爷。”
望向淳于焉的眼眸里,柔美而坚定。
淳于焉于对安若溪的恼恨中,得此红颜知己的温言誓语,即使早已知晓她的心意,却还是禁不住铭感于心。
“无论本王将来有怎样的因缘际遇,绝不负你!”
微凉的大掌轻轻覆于苏苑莛柔若无骨的小手上,淳于焉一贯清冷的嗓音,此刻也不由得加多了三分柔情。
依偎在淳于焉的胸膛,苏苑莛的嘴角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太太,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占据,所以她不会那么愚蠢而贪婪,妄图她能够拥有全部。
她只要他空出来的这三分情意只属于她一个人,即使仍有期盼,希望得到的更多,但却已于愿足矣。所以她绝不允许任何人,闯进他与她之间。
娇艳的唇瓣,绽开的那一抹温柔笑意,终于忍不住渐渐的敛去。
淳于焉看不到。正如她亦看不到他现在的脸容一样。
温香软玉在怀的淳于焉,眸底深处晦暗明灭,如望不到边的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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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力的提着那笨重的大木桶,安若溪跌跌撞撞的往凉欢轩的方向走去。
亏得她一双手都快磨出茧子来了,洗澡水不过才刚刚打了一半。之前真难为了陆笼晴,每天要从这么远的地方,提这么沉的水,给她烧洗澡水。
安若溪上气不接下气的感慨着。
想到陆笼晴,安若溪便不由得有些沉默。
心神一恍间,原本就重心不稳的她,更是脚下一个踉跄,直直的向地面摔去……
比起马上就要与坚硬的青石路来个亲密接触的惨痛,现在的她,更疼的是心……
眼睁睁的看着白哗哗的水,从木桶中倾泻出来,流成了一条河,安若溪简直欲哭无泪。
就当安若溪牙一咬,准备慷慨就义的跌一大跤之时,突然眼前人影一闪,貌似一个身着青衫的男人,正以武侠小说描写的那种“蜻蜓点水”的轻功,掠过撒了一地的水流,向自己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