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一扫白日里的酷热炎炎,带来难得的清凉舒适之感。安若溪搬一张藤椅,放在院子里,每到吃完晚饭,就躺在上面,看看月亮,瞅瞅星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陆笼晴聊着天,小日子过得清静又逍遥,简直不知人间几何。
算下来,自从那夜,淳于焉强了她之后,时至今日,已经两月有余,节气也由春末走进了仲夏。
这两个月来,除了那柳灼萝在一开始得知她居然跟她家王爷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哭天抢地的来闹了几回,被安若溪连消带打的给化解了,然后倒也是息事宁人,再后来,偶尔冤家路窄碰到之时,也不过冷嘲热讽两句,也就消停了;而焉王府里其他的丫鬟小厮们,情况也差不多,最初得知王爷与她这个挂名的王妃娘娘终于“名副其实”了,对她的态度恭谨了不少,后来可能见王爷自从那次之后,便再也没在凉欢轩里过过夜,都是些见风使舵的聪明人,于是对这不受宠的娘娘的尊敬也就随之冷了下来,渐渐恢复成了以往见高就拜见低就踩的处事原则……
大多如此,安若溪也就不甚在意。唯一让她有些尴尬的,乃是连亦尘的态度。从那天之后,两个人偶尔遇见,连亦尘也只是淡淡的向她行礼,然后便匆匆的离去,仿佛跟她没有任何要说,整个人又恢复成了他一贯的轻淡疏离,但眸底深处的那一抹不经意间划过的伤痕,却又让人不由心头一悸……
安若溪隐隐猜出这是为着什么,于是这尴尬,也就不免又多了几分。
而对于那将她陷入今日境地的罪魁祸首,那只名叫淳于焉的,安若溪却似乎在刻意的回避着有关他的一切信息,就连脑子里一闪到这个人的丁点身影,都如临大敌般,迫不及待的赶走……但那个混蛋的一举一动,却还是不受控制的闯进她的耳朵里……
自从那夜之后,淳于焉便再也没有踏进过凉欢轩半步……听闻那侧妃苏苑莛在第二天不知怎的受了风寒,淳于焉便一直留在意心小筑里陪伴照顾,成功的塑造了一个模范丈夫的形象;待她病愈之后,淳于焉便不时的在她与另一侧妃柳灼萝两处走动,并没有厚此薄彼之嫌,可谓一视同仁,雨露均沾……
仿佛这焉王府里,从来都只有这两位侧妃娘娘……极偶尔的在锦簇园里,与安若溪狭路相逢,也只目光凉凉的扫过她的脸容,便回过头去自顾自的与身旁的两位佳人,你侬我侬,……让安若溪深深的怀疑自己是透明的……又或者那夜,他对她疯狂的占有,不过是她安若溪做的一场,根本不曾真实发生过……
当然,这样的互为陌生人,对安若溪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只是,这番自以为的无所谓,真的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就像现在这样,躺在藤椅上,四周一片静寂,惟有不知名的小虫,仍在不知疲倦的鸣叫着,可是,她的心,她的大脑,她的思绪,却还是不受控制的飘向某个男人,而她自己却尚不自觉……
耳畔传来一阵细碎沉缓的脚步声,听不分明,安若溪只道是去拿水果的陆笼晴回了来,也就不甚在意,仍是闭着眼睛,享受炎炎夏日里,难得的清凉。
来人似乎在她的面前,堪堪停住。安若溪眼皮也没抬,懒懒的开口道:“笼晴,你挡住我晒月光了……”
只是,这调笑的一句话,尾音还未断,余韵尚未歇,安若溪便只觉自己微微开合的唇瓣上,蓦地一凉,一股男,像利箭一般,冲撞而来,瞬间侵袭至整个口腔,陌生而熟悉的触感,如同无数的烟花,在她的心底,轰然炸开。
双眸条件反射般的倏然睁开,一眼,安若溪便望进了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凛冽,幽深,如冰似火,尚带着一抹令人面红心跳的之色……
又痛又麻的感觉,像是电流一般,倏然传遍安若溪的每一根神经,如晴天里的一道霹雳,轰然照亮了她飘忽的神思,心头大震,放空的双眸,渐渐的有了焦距,安若溪终于看清了那张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俊颜,以及此时此刻,男人在对她做着怎样的举止……
安若溪条件放射般一下子从藤椅上弹了起来,芊芊玉手,霍的指向面前的男人,气也来不及喘一口,质问便已冲撞而出,说的是:“淳于焉……你怎么会在这儿?……”
此刻的女子,一张莹润似玉的俏脸上,如染了最上等的胭脂般,娇艳欲滴,面上的神情,犹带着三分的震惊,三分的懊恼,以及三分如遇鬼魅般的不能置信;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瞪的如黑珍珠般大,映着天边的月华如水,有波光潋滟,动人心魄;小巧的鼻子下,两片又香又甜的唇瓣,因为适才的,愈加红润,似五月里成熟饱满的樱桃般,亟待旁人的摘取,享用
呼吸一紧,眸色一深,淳于焉蓦地踏前一步,长臂一伸,便将面前的女子,一下子捞入了怀中,铁钳般的双臂,顺势化成坚不可破的牢笼,将女子本能的反抗,毫不留情的禁锢在他的强势之下。细长的手指,的挑起女子致的下巴,逼迫着她与他的对视,的呼吸,尽情喷洒在她苹果般娇俏的小脸上,凉薄的唇瓣,似有若无的扯出一抹邪魅的浅笑,低沉的嗓音,缓缓从其间倾吐而出,说的是:
“……汐儿你突然之间看到本王,这么激动吗?……整个焉王府……包括汐儿你……都是本王的……你说本王怎么会在这儿?……”
轻薄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触感,缓缓的在女子的唇瓣上划过,如愿以偿的惹来怀中女子
眼见着男人一张俊颜,在自己的瞳孔里形成的阴影,不断放大,安若溪心头砰然一跳,下意识的拧头,堪堪躲过了他轻薄的举止……
男人一亲芳泽的动作,落了空,讳莫如深的寒眸,紧紧盯在那满脸强自镇定与倔强的女子身上,粗粝的大掌,带着的力度,狠狠的将她别扭的小脸给拧了过来,紧接着便要继续刚才未能完成的事情……
安若溪心头大乱,忍不住冲口而出道:“淳于焉……你不能碰我……”
男人凉薄的唇瓣,堪堪的停在她的嘴巴前,相差不过分毫,近在咫尺的距离,哪怕仅是最细微的呼吸的波动,都会让两人的唇齿,毫无缝隙的相依……
拼命的屏住呼吸,安若溪的整个身子,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直着一动也不敢动,紧紧压抑住那几乎要跳出腔子来的一颗心,极力的维持着那一抹可怜的理智和清醒,骄傲同倔强……
“……本王不能碰你?……”
低沉邪魅的嗓音,悠悠响起,男人凉薄的唇瓣,随着这一字一句,似有若无的擦过那近在咫尺的樱桃小嘴,带来丝丝缕缕别样的酥麻。两个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心头一颤。
眸色一厉,男人清冽的嗓音中,凝着一股一触即发的危险之气,再次响起,说的是:
“……除了本王……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碰你?……汐儿你还想让谁碰你?……”
安若溪只觉自己的整个身子,似被人倏然抛进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一般,那样炽烈的温度,仿佛要将她就此融化了一样,就连内心深处,都不可避免的蹿起一簇一簇的小火苗,带来难耐的……
“……淳于焉……不要……”
“不要吗?”
男人清冽幽深的寒眸,似一柄出鞘的锋利宝剑,强势的望进身下女子那如春水般流淌的眸子里,凛冽残戾的嗓音,似警告、似宣告、似、似逼迫,揉合成对女子深深的占有,凉薄的唇瓣,一开一合,倾吐而出:
“……本王跟你说过……从你嫁给本王那天起,你便没有选择说‘不’的权利……只要本王想要……你就得给……就像现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