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43章 人心的力量

倪永泉见大势已去,索性放下了手中的长剑,他本不是好武之人,这一刻,他才显现出一代枭雄的样子。

“胜者为王败者寇,我既然输了,这条命就是你们的了。”

“二弟,你怎么……怎么……”倪卓然指向倪永泉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的声音也在颤抖,言道:

“这些年来,家族中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做主,我自知愚钝,所以任何事情都听你的,甚至于雨裳出嫁的事,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我以为你的所作所为一定是为家族考虑,可是你……怎么能去害亲弟弟呢。”

“大哥,我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夜阳的死,真不是我所愿,我也不想让他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快说!”倪洪安也是暴跳如雷,他没想到,倪家竟然落到兄弟相残这般田地。

“我的确是把夜阳护送回魂香的路线告诉了殷家,也通知了他们前去伏击,但是我们商量的是只抢夺茶叶,不害性命,我就是想着让夜阳犯下一个大错,让他失去竞争族长的资格,但谁成想,殷家却……”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倪卓然喝斥道。

“我说得清吗?殷无天威胁我,要是我不听他的摆布,就把我的事情公之于众,把夜阳的死夜算到我的头上,我哪里说得清楚啊……”说到这里,倪永泉也簌簌地留下了眼泪。

“一步错,步步错,我的确对不起夜阳,我也想为他报仇。不管你们信不信,当云公子出现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了希望,我希望这位云公子真的能扳倒殷家,哪怕我跟着陪葬,我也不在乎。”

“既然想扳倒殷家,为何还要不停地发动对曹家的战争?”一直站在倪永泉身后的曹青狼问道。

“殷家一直就想吞并邑城和狼城,他想要我们自相残杀,等到消耗得差不多时,殷家在坐收渔翁之利。这些年来我受他们威胁,不得不经常去找你们麻烦,但是哪一次不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我在尽力拖延。说句不中听的,我可以不在乎你们狼城,但是邑城我还是在乎的。”

茅草房内安静极了,面对倪永泉的陈述,大家不知道选择相信还是不信。

流云看着满脸泪痕的倪永泉,忽然间非常想相信他说的话,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觉得倪永泉这样的人物,在失败之后是不会为保住性命而撒谎的。

“雨裳,你怎么看?”

流云转身看向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倪雨裳,询问她的想法。

“我不想追究了,既然义父的死是殷家造成的,我自会去找殷家报仇,至于倪永泉,还是让族长看着办吧,无论别人怎么看我,我心中依旧是倪家的人。”

倪雨裳双眸噙着泪水,谁都能看出她心中的矛盾和痛苦,她能够这样对待倪永泉,可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雨裳,你差点就嫁给殷宗豪,这件事你也不追究了?”倪婉玉问道。

“算了,他要是真想让我嫁过去,恐怕云公子是不会得手的。”

倪雨裳一说,众人才反映过来,倪永泉早就知道云公子要去对付殷宗豪,他完全可以提前通知殷家,但是却没有那么做,可见他心中还是痛恨殷家的。

“雨裳,你大仁大义,想比之下,我们错得太离谱了,这些年我们不但愧对夜阳,更愧对你,我真是后悔啊……”

倪卓然老泪纵横,他想起了过往的种种事情,自己受到倪永泉的蛊惑,处处以家族利益为借口,做了很多违背情义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大错特错。

流云看倪家几兄弟个个低着头颅,看来他们真的是有所悔悟,于是他对倪家众人说道:“维系家族利益最可靠的方法就是亲情,而你们却将这种方法摒弃了,悲剧自然不可避免,但是迷途知返,还有得救!”

流云简单的几句话对倪家众人而言如醍醐灌顶,他们终于知道这些年来为什么倪家一直在走下坡路,而弱小的曹家却蒸蒸日上,原来他们一开始就走在了错误的道路上。

“云公子,谢谢你的提醒!”

倪永泉看着流云,真诚地向他道谢,因为云公子的出现,倪家才没有万劫不复。流云也听得出来,倪永泉这句道谢发自真心。

“云公子,你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我只求你保住倪家,保住邑城,老祖宗的基业不能毁于我们这一代手里。”

说着,倪永泉竟“扑通”一声跪倒在流云面前,他深知,殷家一定会展开疯狂的反扑的,倪家已经陷入了危机当中,能够救倪家于水火的,也许就只有这位云公子了。

流云没有说话,反而转过身去,如何处置倪永泉,那是倪家的家事,他不会过问。

“二弟,你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

话音一落,只见一道剑光划过,倪永泉的左臂整整齐齐地被切割了下来,鲜血喷洒了一地,在场的人都很震惊于倪卓然的果决。

反观倪永泉,哼都没哼一声,脸上反而挂着淡淡的微笑,谁都看得出来,这笑容发自内心,他是真的开心。

“大哥,这才是一家之主的气度,有这样的家主,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倪永泉忍受着手臂传来的巨大痛苦,强行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茅草房的院门。随着他的移动,鲜血流淌了一地,大家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没有人去阻拦。

倪家和曹家的恩怨终于真想大白,但是结局不禁令人唏嘘。倪永泉一时糊涂,不仅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还让两个家族争斗了十几年,最后自己也落得孤独离去的下场。

大戏落幕,人人心中都不平静,但是殷家的虎视眈眈,让众人没有多少时间去平复心情,他们必须马上想好对策。

“云公子,人心的力量才是世间最重要的力量,你说对吗?”倪卓然问道。

“倪家主,有此一悟,殷家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流云看向头顶蔚蓝的天空,感受到微风拂面,花香温柔,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兖州的征程就要开始了,而第一个目标,就是先在殷氏家族的压迫下生存下来。

此时此刻,流云突然想起了青州府,不禁莞尔一笑,暗道自己还真是不走运,怎么走到哪里都会莫名其妙地得罪一个超级势力呢。

不过现在流云的心境已经与在青州时不同了,他还真是想好好地跟这个殷氏家族斗上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