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山村里祥和一片,时而闻见几声鸡鸣狗叫的声音。
映着正午的阳光,便听得老罗家的宅院里,传出一阵热闹的说话声,还有小孩玩耍嬉闹的笑声,好不热闹。
今年过年,罗大年的侄孙女,罗佩带着俩儿子大包小包的回来。
罗佩嫁到了青沐城三年,刚生下小儿子的第二天就成了寡妇,婆家开了个作坊,做点小买卖,家里有算几个闲钱了。
去年公婆都过世了,这家产都归了罗佩,小日子才算过得滋润起来了,因为没有了婆家,今儿过大年就回了娘家。
此时,正是烧火做午饭的时间,罗春德、还有罗宽,正窝在炕上闲唠嗑,罗宽的婆娘朱鸳鸯在灶房里热窝窝头,罗春德他婆娘赵氏正陪着罗佩在院子里杀鸭子。
两只被抹了脖子的鸭子躺在开水盆里,母女二人正抓着被开水烫过的鸭子拔毛。
罗佩动作利落的扯了一把毛,顺手丢尽竹篓子里,看着赵氏,道:“娘啊,我给你说个事情,不晓得你听说了没。”
“闺女,啥事儿啊?”赵氏垂着头,一边做事,一边与搭话。
罗佩道:“娘,前两日,赶集的时候,咱们村的人去我家作坊买东西,我可从那人的口中听了件大事情……”
一听说是大事情,赵氏神色就有些激动了,不待罗佩将话说完,她便一口插进话,问道:“啥大事情?”
罗佩见赵氏神色很激动,干脆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道:“我可听说了,现在那两个小克星老有本事了,给那萧家人干活,一个月就有二十两银子的工钱拿嘞。”
“闺女,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赵氏听了罗佩的话,神色更是激动了。
“那可不!你是我娘,我咋还能说假话咋滴?”罗佩点点头,有继续说道:“娘啊,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呢,一年就是二百四十两,都够盖一座青砖大瓦房嘞,当初说啥,你都不该把那两个小克星扔给二爷爷家了。”
“娘咋知道呢,那两个小克星如今会这么能赚钱嘞。”赵氏悔恨得肠子都淤青了,
“闺女,你看有什么办法没,把那两个小克星的工钱要过来?”
只要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就归了罗春桃,赵氏心里就忒么不是滋味,心里嫉妒得要命。
罗佩想了想,道:“娘,他们不是姓罗嘛。”
赵氏瞧着罗佩视乎想到了法子,一双眼珠子顿时贼亮,迫不及待就问道:“闺女,你想到法子嘞?赶紧给娘说说。”
“娘,你先别急,慢慢听我说。”罗佩盯着赵氏一张急迫的老脸,继续道:“既然那两个小克星是姓罗的,那二姑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就没资格养着老罗家的子孙,就凭二爷爷的空口白话那可不好使,你和爹就去将那两个小克星从二姑手里要回来,只要他们跟了你和爹过,那银子自然就是你和爹的了。”
听了罗佩的话,赵氏甚是觉得有些道理,见她咬了咬牙,心里是恨毒了罗大年跟罗春桃。
“难怪罗大年那个老不死的要抢着养那两个小克星,原来早在这等着嘞,算盘打得还真是精呢。”
待赵氏将话说完,罗佩接过话把子,道:“娘,你可要防着二姑一些,别看二姑表面老实,表面越是老实的人,心思就越坏,我可听说了,那小克星赚的银子都握在二姑两口子手里呢!”
赵氏越听,心里就越窝火,越嫉妒得慌,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罗春桃,竟然这般能算计,以往,老娘还真是小看你了,杀千刀,挨雷劈的。”
将一条鸭腿子上的毛拔干净,罗佩拎着白生生的鸭腿子在水里搅动了一下,给水盆里的鸭子翻了个面,继续拔另一条鸭腿子上的毛。
听赵氏咬牙切齿的说完,她附和着道:“娘,你和爹就是太老实了,二姑嫁出去那么多年,二爷爷都是你跟爹照顾着嘞,再怎么说那两个小克星也在咱家呆了一年,你们累死累活将事情做了,到最后咋就让二姑家捡了便宜呢。”
罗佩越往下说,赵氏心里就越想不过味来,只见她沉着一张老脸,作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若是罗氏与罗大年在场,估计这婆娘一早就扑过去了。
“闺女,待会儿吃了午饭,咱们就去把那俩小克星接回来,他们在咱家这一年吃的粮食,都足够养老多只母鸡嘞,那白花花的银子,说啥也不能让罗春桃白白占了去。”
罗佩点头道:“嗯,待会儿吃过午饭,我陪娘去,再叫上爹跟罗宽,留罗宽媳妇看家就成了。”
母女俩七嘴八舌的商量了一阵,便将事情给定下来了。
午饭做好,待罗春德爷俩刚穿鞋下地,还没来得及洗把手,赵氏便七嘴八舌的将宅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氏七嘴八舌的绕完,不待罗春德这一家之主发话,罗宽倒是愤愤的抢了先。
“娘,你说得没错,没想到二爷爷能这般能算计,以前瞧着他老老实实的,没想到竟长了些坏心眼,那银子是咱们的,吃过午饭,咱们就去将罗瑾、罗念都接回来住,咱们家养了他们一年,费了不少的粮食,不能让二姑两口子占了便宜去。”
罗春德见赵氏、罗佩罗宽皆是一脸愤愤的,铁定是要去将那兄妹俩接回来住,只好默不作声的点头同意。
心里惦记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连顿午饭都吃不定心,一家人皆胡乱扒了几口,便气势汹汹的往大宅院而去。
此时间,大宅院子刚刚吃午饭,大门是虚掩着的。
罗家大房的人一口气直奔到大宅院,赵氏几大粗步上前,然后伸出一条粗膀子,一个猛推,将正堂的门给踹开了。
门扇子猛然受力,嘎吱一声敞开,然后狠狠撞击在墙壁上,整面木墙跟着抖了几抖,发出一声巨响,?赵氏心里嫉妒得发慌,恨不得立即扑进屋去扭着罗春桃好好的理论一番。
赵氏抬高了腿,迈着粗步子跨过门槛,气势汹汹就往屋子里面钻,完全跟进自个家一样。
罗春德、罗佩、罗宽三人紧步跟在罗氏的身后,一家子搞得声势浩大的,活脱脱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之前那一声巨响,直接传进了花厅,正在吃饭的一家人都不明所以。
潘氏年纪大了,直接被吓得手里的筷子抖了几抖,看着萧城,道:“城小子,正堂那咋有这样大的声响,你赶紧去瞧瞧看,可别出了啥大事情呢。”
说话间,神色隐隐有些担心。
萧城应了一声,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起身朝正堂走去。
正堂里,只见赵氏将两条粗膀子叉在腰间,然后拉开嗓子就泼喊起来:“罗春桃,你这个杀千刀的恶婆娘,赶紧给老娘滚出来,你这恶婆娘好黑的心,敢算计了老娘,算计了俺们大房的人,你今儿若不是出来与老娘说过清楚,老娘就不让你家安生!”
赵氏心里窝火,撒起泼来,完全收不住嘴。
罗春德见赵氏泼骂得厉害,开口劝说道:“他娘,你先别骂嘞,咱们今天是来罗瑾罗念兄妹俩的,有啥话好好说。”
“好好说,说个屁。”赵氏一扭头,瞪了罗春德一样,顿时没有好语气,道:??“罗大年那个老不死的,害苦了咱们大房,老娘只是骂几句,都不行嘞?”
赵氏的骂声传进萧城的耳朵,萧城眉头一皱,走进正堂之后,见着罗家大房的人,一个两个直挺挺的站在自家的屋里撒野。
萧城挑目看向罗春德,神色十分不悦,问道:“春德大哥,这大清早的,我家是啥地方做得不对了,要你们一大家子人,这般兴师动众的找上门来啊!”说话间,瞟了一眼,那被赵氏踹过的门。
这罗家大房的人又发什么疯,大清早的,是来他家来拆房子的吗??当他萧城好欺负咋滴?
罗春德见萧城脸色不悦,讪讪的笑了笑,道:“萧老弟,我和你大嫂是来接罗瑾、罗念兄妹俩回宅子住的。”
听了罗春德的话,萧城显然是不信的,罗家大房是啥德性,他二嫂还是说过的,他们为啥突然又要将那兄妹俩接回去?这一家人会有这样的好心?
萧城从罗春德的身上收回视线,狐疑的瞟了赵氏那婆娘一样。
赵氏接触到萧城的目光,这才想起眼前这个,是她不能得罪的大财主,眼珠子一转,便说道:“萧老弟,你就赶紧把罗瑾罗念兄妹俩送出来吧,我们只要把他俩接回去,也好过个团圆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