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无边的黑暗

时任在水晶墙上趴着往外看够了,才又走回到宫殿中央的那根柱子前面,再次盯着柱子上的兽类看,在心里想着这究竟是什么。

“这是海神。”一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从宫殿的大门口传来。说熟悉,是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曾经和时任相处过一段时间;说陌生,是因为这个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在时任的耳边响起过了。

时任讶异地转过身往宫殿门口看去,一看之下就惊呆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看到那个人。

如琉璃一般的双眼,淡然自若的表情,一身红衣——儒艮静静地站在宫殿门口,背着宫殿外的水光,又映着宫殿里的珠光,仿佛就是仙女降临。

“儒艮!儒艮!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在片刻的惊讶和怔愣以后,时任惊喜道。

儒艮朝着时任盈盈走过来,几丈远的距离竟然在眨眼间就到了他的面前,对他点头道:“时任,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里呀?之前一段时间你都去哪里了呀?找到你的心上人了吗?”时任见到儒艮以后,心中那种对整个环境不以为然的情绪似乎转变得激动起来,热切地问儒艮道。

儒艮看了时任一会儿,才淡淡道:“你在这里,我就来了。”

时任“啊”了一声,惊讶又狐疑地看着儒艮。

儒艮却对他的表情视而不见,头微微一偏,视线绕过他,投注到时任身后的柱子上去了。

时任知道儒艮不愿意说的事怎么都不会说,也没有强人所难,而是跟着转身去看柱子,一边看,一边问儒艮道:“你说这是海神?”

“对,这就是无尽海底所有生灵信仰的海神。”儒艮这次没有避而不谈,反而说完以后又给时任具体讲了一下海神。

无尽海与苍云大陆分割海岸线而治,生存系统不一样,信仰也不一样。

苍云大陆因为生灵的多样性而导致信仰比较多,比如灵修信仰的就是仙帝,而魔修信仰的是魔祖,苗渊半兽人族信仰的是兽神齿游,还有一些比较冷僻的信仰比如图腾。

无尽海则不一样了,因为海域变幻莫测,生存环境单一,所以无尽海中的生灵都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海神。海神执掌整个无尽海,拥有能挽救无数生命或毁灭无数生命的巨大力量。自古以来无尽海中的生灵都知道,只要虔诚地敬奉海神,海神就总能回报给他们以想要的。而如果惹怒海神的话,那就只能在惊涛骇浪中终结生命。

传说没人见过海神的真身,它一般出现在生灵面前,都是化身成龙形,久而久之,海中生灵就把龙雕刻在柱子上当是海神来镇守来祭拜。也就是时任见到的这个宫殿中的柱子。

“海神啊……龙……”时任听儒艮讲完,更加专注地看着柱子上雕刻的奇异兽类。也不知道是儒艮讲得太过于真实,还是时任从心底接受了海神的传说,他注视着柱子上的龙,觉得这龙似乎游动了起来,身上的鳞片都闪着幽光。

儒艮也没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站在时任的身后,也跟着注视海神化身之龙。

过了好一会儿,时任突然一个激灵,眼前一定,再看柱子的时候,发现这条龙依然没变,还是镌刻在柱子上一动不动。

然后,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赶紧转身问儒艮道:“你说这是海底宫殿?这里是无尽海?”

儒艮点了点头,道:“没错。这就是无尽海。”

时任这才真正的从先前淡定又闲适的情绪中脱离出来,震惊道:“我怎么会在无尽海中的海底宫殿里?”

儒艮定定地看着时任,半晌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此时不醒,更待何时!”话音刚落,她就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迅如闪电地点到了时任的眉心。

时任眉心剧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的瞬间,他还依稀能听到儒艮的声音:“我们还会再见的。”

黑暗,眼前是无边的黑暗。

时任彷徨无依地走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只是心中有个执念一直提醒他要继续走下去,必须要继续走下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一个声音隐隐约约从黑暗深处传来,吸引着时任,让他往那个方向走过去。接着这声音就清晰起来,是一阵悦耳的嗡嗡声,仿佛是从什么弯曲的管子中吹出来的乐章一样。

时任仔细倾听,顺着这悠扬的乐章美走多久,头顶上挥洒下来一片淡淡的蔼光,笼罩着时任。

这蔼光如有实质,重重地砸在了时任身上,把他砸了个清醒,猛地一个激灵,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本漫无边际的黑暗就这样急剧退散,过于明亮的辉光刺激得时任猛然闭上双眼。

再睁开双眼,时任发现自己眼前是一个高高的屋顶,而身下是一张软绵绵的床。

“你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时任的耳边响起。

时任怔愣了一下,转动眼珠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顿时又愣了。

“你从哪里来的?”那个陌生的声音又问道。

时任转过头,去打量坐在床边的那个陌生人,见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露出手臂的暗青色衣服,脖子上挂着一个金环,头上全部扎在一起,用一圈绿色的草绳箍在头顶。这年轻男子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的看起来没什么恶意,对时任说话的语气还挺友善。

时任见年轻男子紧盯着自己等回应,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一紧,似乎是因为太干涸了,所以只发出了嘶哑的闷哼。

“你喉咙不舒服?”年轻男子见状问道。

时任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年轻男子笑了笑,起身从不远处的桌子上端过来一个小杯子,然后弯腰凑到了时任的嘴边。

时任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嘴唇一张,杯子里的液体流全部流入了他的口中。就像那股馨香一样,这液体很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