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长袍长袖,白发如丝,慈眉善目颇有点仙风道骨,唯一有点遗憾的是他有一双尖细、修长的双眼,使得整体的气质多了几分诡异。
“修士啊”萧剑南不禁与玉凌天对望了一下,他想过一切,哪怕是修士也想过,不过在他的计划中,以凡人的能力,出了个换骨期已经不错,最多也与他相同脱胎顶峰而已,可是计划变得太快,出现在他面前的最起码也是神变的存在,可能还要跟高。
因为哪怕刚入神变,元魂与身体间还是存在着一丝波动,可以使他感觉的到,可是对方却给了他一种深沉如海的感觉。
可怕,极度的可怕,萧剑南望了眼玉凌天,压低了声音问:“凌天,怎样?”此时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短短的几个字往往能说明一切。
玉凌天目如闪电般观察良久,方才吐出二字,但就这二字,却吓得萧剑南有点魂飞魄散。“法相”,法相啊,有多少高手在渡劫期就被毁去,又有多少人甚至一辈子连神变都是踏入不了啊。
如果说神变算是修士界的中端力量,那么除了世界少数的几个神通境界的高人,法相期算是代表修士界的高端武力了。毕竟破劫期的老怪物一般都在洞府中修炼法器或是修炼仙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片天地中,因为他们一出手,威力太大,可能会引来天地劫难的到来,所以他们一般都收敛气息,不敢妄动,而神通期则开始准备各种材料、药物,来为将来破劫做准备。
毕竟如实说,渡劫是一个大坎的话,法相、神通二境更是需要领悟而非单纯的修炼。而过了神通期,则一般都会到破劫,毕竟你的领悟已经达到了这片空间的最高能力,余下的只是单纯的法力积累了。
萧剑南不禁也产生一阵懊恼,惹了个人不算,竟把法相境高手都引了出来,这不得不让萧剑南郁闷啊。一般来说在法相境眼里连渡劫期都是蝼蚁,何况是那些凡人呢。
此时玉凌天仿佛看出了萧剑南的疑惑,直视萧剑南低声道:“萧兄,你后悔吧?”后悔吗,萧剑南此时心中也回荡这三个字,不过片刻后,萧剑南坚定的说:“如果再有一次,我依然如此”。短短的话语竟使得他气质突变,勘破了原来未有的心境,修为也突破到了神变期,虽然只是初期,但战力却已经天差地别,不过在法相眼中依然是蝼蚁。
老者和玉凌天见到这种情况,眼中都微不可查的闪过赞许的目光。此时那老者发话了,指着萧剑南道:“小子,资质不错嘛,给你两条路,第一条:加入风家并杀光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第二条:死。你选哪个?”
话音刚落,那个躺在地上的风寒不禁叫道:“老祖,不可啊,他是柏儿的仇人,他还将……”此时风寒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老者的目光已经轻轻的瞥了他一眼。严柏与严凤闻听此言已经微不可查的后退了几步,目光中也对萧剑南多了几丝戒备,唯有玉凌天依然如故,仿佛风轻云淡般置若罔闻。
萧剑南回身望了望几人一眼,苦笑道:“我选,选第……”未说完身形暴射,直扑老者,老者目光微顿,冷笑道:“找死”。也未见其动,萧剑南此时仿佛违背了自然规律般,口中突然吐血,倒飞而出,软倒在地,玉凌天见状,目光赞许的看了萧剑南一眼,方才叹了口气,而后整个人犹如变得高大起来,向老者走去。
每走一步,仿佛天地就暗了几分,玉凌天气势便暴涨一层。老者的目光也阴暗一丝,玉凌天来到老者面前时,两者的气势竟然自动对抗起来,不分仲伯。此时玉凌天的修为已经俨然若现了:法相,又是法相,不过形式已经逆转,不再是一边倒的局面,起码也已经呈现出了平局乃至有一丝胜算。
萧剑南苦笑了一声,这个兄弟瞒得他好苦,那么高的修为竟然还让他欺辱,不过这性格却是极品到了极点。看到此时功力大增的玉凌天,萧剑南突然想起了九霄,那个白衣似雪,孤傲无边的男子,既然玉凌天是法相境,那么九霄可能也是,毕竟是龙归龙,兔归兔,老鼠生娃会打洞,同一类人,同层次的人方才会有交集的机会,而弱者哪怕献上一切,用脸当鞋油给强者擦鞋,也依然改变不了话语权,这就是现实。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但同样也让萧剑南羡慕大宗门的惊人底蕴。
事态继续变化,那老者不再用看蝼蚁的目光对待,而是以同强者的目光相待。老者行了一礼道:“道友,有礼了,刚才恕老夫眼拙,未瞧见道友真身,方才误会,望道友别介意,老夫风月行,风家第十代太上长老,不知未请教道友宗门名姓”。玉凌天此时目光越发寒冷,无耻的见过不少,不过这种极品还真头一回见。原本生死相争,现在竟然亲热攀谈起来,绕是如此厚脸皮的他都为那风月行感到脸红。玉凌天面无表情的道:“宗派不敢,一介散人而已”。
风月行一听,方才哈哈大笑道,上前两步亲密的说道:“道友一身好功夫,当个区区散修着实有点可惜了,不如加入风家,你我共同执掌可好?”说完又上前一步,玉凌天吐出二字:“做梦”。老者脸色一变,但又如雨化晴一般变成笑脸道:“道友,既然不愿,在下也不勉强,不如此事就此揭过如何?”说完身体前倾做询问状,同时双手收入袖中蓄势待发。
玉凌天眼中挣扎之色闪现,不过当他看到萧剑南的惨状,就再也不考虑后果了,冷冷的决断道:“休想。”还未说完,萧剑南的声音已经传来“凌天,小心啊”
此时,风月行已经出手,道道风压杂着浑厚无力的真力,拍打在玉凌天的身上,虽然那劲气被玉凌天自发而起的护体红光挡了下,但还是一下将玉凌天吐血而飞,那道防护红光没有支撑片刻便已破裂。
虽有红光护体,但也让玉凌天着实吃了不少苦头,狂怒的他已经爆发了,两脚一蹬直冲天际,化作一道流光孤悬空中,自小开始从来只有他阴别人,还没有人能阴到他的,这次他算是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了一个半只脚踏入黄土的老头手里,他不甘心,所以他发飙了。
道道天地元气汇聚于头顶,股股白烟迎风而涨,顷刻间化为一道巨大的光影,一尊巨人挺立天边,身披紫荆铠甲,手戴绿玉拳套,顶上一对双翅金冠随风招展,甚是威武雄壮,恍若无神,无形的波纹化作一股股天地元气震荡天地。
风月行的头顶也凝结出来,二十来丈宽,十来丈长的一头巨狼闪现,狰狞丑恶道道怒吼声抵消了巨人的力量波动,所谓神仙放屁不同凡响,更何况是修士的战争,两者之间的战争余波也震的周边所有人立足不稳,纷纷晕眩过去。
萧剑南此时气血也不停翻涌,虽然还能保持住自身,不让自己晕眩,但是原本重伤的状态,再也抵挡不住那强大的力量,肉身的皮肉纷纷开裂,道道血丝流了出来,萧剑南再也抵受不住,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此时他眼中的两个人仿若泰山般巨大无比,让他深刻产生了渺小的感觉。
力量,还是力量啊。萧剑南不禁呻吟了下,无力感也充斥在心头。玉凌天怒了,真的很愤怒,再也不压制力量,全身气势如海翻涌,眼中盯着风月行,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玉凌天取出一只挂在他身上的小玉扇,怒吼一声:“山河风云扇,意动山河”。
原本在萧剑南眼中是装饰品的玩物,此刻竟然迅速变大,真的是遮天蔽日,黑压压仿佛掩盖住了天地万物,扇面山河滚动,不断的流动着,最后竟然变幻出一座大山,山中围绕一条巨河,猛地镇压在巨狼身上,道道水浪缠绕住巨狼将他压制的无法动弹。
此时玉凌天头顶的法相巨人,抬起巨大的胳膊,一圈击打在巨狼身上。强大的能量波动震荡天地,巨大的力道打的那头巨狼不停哀嚎,巨狼每遭一次攻击,身形就被削弱几分,同时风月行脸色也白了几分。
最后当巨狼快要消散时,风月行竟然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道:“大人啊,小的错了,小的千刀万剐也不足抵消小的罪孽,小的愿为奴为婢伺候大人,还请大人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说完还不停的的跪地求饶不断磕头。
玉凌天也停止法相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条狗一般,他突然转身而去,向躺在地上的萧剑南走去,一步踏出,巨狼便被巨人法相贯穿,同时玉凌天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画虎不成反类犬,我不会留下祸害的,哪怕是一条狗。”
顿时巨狼身体金光四溢,化作无穷流星在空中爆射开来,风月行脸色瞬间灰暗,身体犹如风烛残年一般瞬间消瘦下去,甚至变成了皮包骨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毕竟法相期不同与神通期,在神通期,只要留有一丝神念,法相便可以无尽重生,但是法相期却不同,每人只能拥有一个法相,精气神都藏匿于法相之中,而不能寄托虚空,所以法相的死亡往往代表着灵魂的损伤,修士的修炼道路也就止于此地,其实法相期修士是非常强的,也是最拼命的,可惜的是,风月行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本命技能都未使出便被镇压了下去。这不能不被称之为一种可悲,但是往往天地之间的玄奥不是凡人可以猜测的,哪怕是修士也是,前辈的倒下往往铸就了新人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