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年,李氏因肺痨病逝,卢长风将她安葬在了父亲的坟冢旁,但因思念父母亲,他每月会前往白云山,为二老守灵一宿并以祭奠。
哪知这一夜下来,却闻听山下打斗声起,便寻到山下查看,冥冥之中却让他结识了范忠和婉儿。
这月末,范忠和婉儿一同与卢长风来到了白云山,他们一起祭拜了卢氏夫妇后,当着苍天当着两位先人之灵位,血酒盟誓呼之兄弟。
范忠、卢长风一刀将各自的手心划破,滴血入酒,誓言此身以兄弟为重,以大德大志为重,以行侠仗义为重;如有背誓者,遭天谴、遭地诛,死无葬身之地。
婉儿见他们将血酒一饮而尽,也走将过来抽出长剑准备一划手臂,哪知卢长风一把将她拉住,劝道:“婉妹,你不必行此誓言。”
范忠一听,知道卢长风的意思,要是婉儿也同他血酒盟誓,那他的那一份情意且不是化之乌有。
范忠劝道:“婉妹的心意我两兄弟可知,对女子而言不必行此礼节,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和男子同饮血酒盟誓的,我们也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行侠除恶去。”
婉儿听之有理,将长剑往腰间一插,端起一碗净酒喝了个精光。
此日,他们三人聚在白云山上,以酒为乐,尽吐心中不快。
又一月过去,洛阳府某宅院前炮竹声声不断,卢长风、范忠、婉儿三人立在宅院前,举目看着宅院红门头上的一张匾额。
忽地,一人喊道:“吉时也到,开宅入院。”
闻之,范忠一步走上前去,举手一把将遮掩在匾额上的红布揭下,及时‘长风镖局’四个大字便亮堂堂地展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卢长风道:“多亏婉儿鼎力相助,出资置办了镖局。”
范忠道:“婉妹这般的阔绰,定是身世不凡。”
可婉儿一听,却悄悄地闪到了他们的身侧,只是微微一笑望着他们,并不言语。
卢长风、范忠两人站在牌匾下,举头看着镖局的招牌,一副喜不自禁的表情,婉儿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就像两个小孩子一样的开心。
可她心里一提,又想起了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在高兴的时候也像小孩子一样的开心,他们的心里是一样的纯洁和天真。
时间过得很快,晃眼长风镖局也开一年,生意是形容不了的红火,因为他们镖局以诚信、仗义名声远扬,就连外地的客商也跑来请他们护镖。
这日,一名身材高大的神秘男子寻来,拿出一副金牌,指名要婉儿亲自出镖大理国。
卢长风回道:“一副金牌你且自个儿戴在身上,我们不接你这镖。”
可那来人自称姓段,并取出金牌拿在手里往婉儿的眼前一晃,说道:“你且叫她看看这块牌子到底值不值你们出镖?”
婉儿怎么不知道这块金牌,其实那就是她的随身信物,上刻‘镇南公主’四个大字,而那名自称姓段的男子,其实就是西夏猎鹰堂的刺客,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西夏猎鹰堂要找自己的麻烦。
婉儿道:“我接下你这趟镖。”
神秘男子道:“好,翌日走镖。”
说罢,这名神秘男子将金牌甩在了堂前的方桌上便转身离开,卢长风好奇本想拿起金牌查看,却被婉儿抢先一步拾取。
夜里,卢长风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要接下这份镖贴,也当心她一人前往那千里外的大理国,故而找到婉儿想欠她回绝了这份镖贴,要不自己随同她一起出镖。
他找到婉儿,劝道:“婉儿,看你一名女孩子远走千里多有不便,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婉儿却冷冷一笑,回道:“卢大哥,你且小看了我的本事,区区小事就不烦大哥揣摩了。”
然而,她的想法正中了西夏猎鹰堂的奸计,那日逃走的刺客在对她无礼之时,顺手将她腰间的金牌折了下来,在逃回西夏后,呈给主子一看,又道了几分长相,及时就让这人且惊且喜,立即吩咐手下设计擒拿这名女子,因为这人知道,若是擒住了她就可以要挟大理国出兵夹攻大宋。
猎鹰堂的这名主子,号曰:暗司使,堂内人称‘小叔’,总览堂内一切事务,直接听命于西夏皇帝调遣,可他也是个神秘人物,每次只有大事发生才会出现,且蒙一黑巾掩面,无人知道他长个什么样子,只是传言他功夫了得,名望盛威,皇帝也要让他三分。
翌日清晨,婉儿收拾好了行装,跟着前来的男子行出了洛阳城,可那男子却一直向西行,并无南下之意。
婉儿心想,此人定是要借牌子之名要挟于她,不如乘此机会将金牌夺回,免得受此顾忌。
当两人行至一片林中之时,那人却趁她不备,先发制人,向后一镖射出,将她的马匹射毙,及时她摔在了地上,欲要起身,只见几十名猎鹰堂刺客从四面围来。
婉儿道:“就知道是你们这班奸恶之人。”
随即,她一镖射出,正中一名刺客胸口;又一镖射出,再一名刺客捂着脖颈倒下,可那些刺客并没有退宿的意思,步步向着她紧逼过来。
近身时,她抽出修罗刀,左右手各持一把,交叉展开来渡步相向。
右路来人,她右臂一展刀子划去,一刀秋波送,快意颈首离;
左路来人,她出刀相接顶了回去,一刀逐客令,莫进我身许;
前路来人,她回刀相交双路杀出,一刀飞分燕,剖腹问君意;
后路来人,她双足旋起回身一拜,一刀回首问,取之双足去。
战至午时,可惜刺客人多势众,婉儿也不能抽身逃脱,而那些刺客眼见不能力擒于她,就设计欲要施毒。
一名刺客取出两个瓷瓶点燃,举手准备投掷时,谁料青衣一闪,一脚径直踢来,竟将这厮踢出去数杖开外,婉儿回头一看,原来是卢长风与范忠及时赶来相救。
带头刺客见势不妙,便大声命令道:“小叔有令,带不回这女子,就速速击杀。”
三名刺客听到命令,迅速取弓、搭箭、拉弦,箭矢直指婉儿。
‘嗖嗖嗖’三支利箭旋转着从三个方向射来,婉儿身子一晃避开一箭,提刀削去又将另一只箭矢打落。
‘噗哧’一声,婉儿后心一凉,转身相看却见卢长风中箭,一箭贯穿了他的右胸。
原来后面这一箭是卢长风飞身跃起为她挡了下来,身体喷溅出的血渍溅起侵到了她的后心上。
婉儿一怒,甩手三镖打出,镖镖命中刺客,及时将三名弓箭手从树头上打了下来。
婉儿问道:“卢大哥,能坚持得住吗?”
卢长风听闻,心里却是暖滋滋的,猛地挥剑砍下,将那箭矢的尾羽削掉,扔在了地上。
他回道:“婉妹,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撂下话来,他又持剑杀了出去。
片刻后,范忠将带头刺客打翻在地,一镶斩下取得首级,剩余刺客见状四处奔逃。
婉儿喊道:“范大哥,不要给他跑了。”
范忠追了出去,一看原是来镖局找婉儿的那名男子,见他脚力超快,无奈就用力将铁钩镶掷出,不想正中他的后心,这厮便一命呜呼。
婉儿追了上来,范忠只见她俯下腰身从尸身上搜出了金牌,立即揣入了怀中,看着她的行为神神秘秘,故知道她必有难言之隐,便拾起了地上的铁钩镶转身走开了。
而卢长风望着他们笑了笑,却‘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范忠和婉儿立即冲过来查看,撕开他的衣服一瞅,不料那伤口周围黑紫肿胀。
范忠道:“箭矢有毒,快去刺客的尸身上搜搜有没有解药。”
婉儿闻听,也吓了一跳,立即慌慌张张地四下在刺客的尸身上搜寻解药。
当两人再次唤他时,卢长风已经意识恍惚,呼吸急促,范忠急忙取过婉儿搜到的药瓶,看了看又打开瓶子将药粉倒了一些在手心里,他猛地一把吃了下去。
婉儿不解,问道:“范大哥,你这是要作甚?”
范忠头也不抬,回道:“婉妹,我久经西夏战场,深知西夏武士的风格,他们身上带着解药者,必定也会携带毒药,我试一试这是不是解药,如还是毒药那不是要了义弟的性命。”
说罢,他确定这是解药无疑,迅速将剩下的解药洒在了卢长风的伤口上,又将他背起来向着洛阳城方向疾奔。
婉儿看着他们远去,取出自己的金牌看了看,那矛盾的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来的忧愁,而她的忧愁却是那让她纠结许久的情思,她深知卢长风喜欢于她,但是她那一份过往的殇情将要怎样了去,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回到镖局,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卢长风却还是处于昏迷之中,范忠找到婉儿,向她说道:“你的事我不想问,可我要为义弟向你说一句公道话,不知道你愿听不愿听?”
婉儿听范忠问来,也是无言回绝,只道可以。
范忠说道:“我义弟情深义重,可谓是江湖中的男子汉,你虽仗义疏财于他,可那万金怎可换得真心肠,我义弟喜欢于你。”
婉儿听范忠所言,立即将他的话语打住,说道:“不要再说了,他好不好与我何关?”
范忠闻她冷漠,一气又道:“你我性命也是受他所救,何必如此冷漠?”
婉儿一急,再道:“如是他死了我必定以死相报。”
言尽,婉儿回身走开了,范忠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再说才好,也不知道这女子为何会这般的冷漠无情,难道她的心肠是石头做的不成?
注释:①祗应为两宋时期武官等级中的一种,此等武官无品级,是及从九品之下的兵士;②中卫大夫为两宋时期武官等级中的一种,此等武官是从五品官阶;③褙子是两宋时期的一种服饰,又称绰子,也是汉服中的一种,由半臂或中单演变而成的上衣;④檀渊之盟,是宋真宗赵恒在有利的军事形势下屈辱的求和,不仅燕云十六州的失地未能收回,而且要输金纳绢以求辽国不再南侵,此后辽更是不断需索,使北宋国威扫地。不过,在澶渊之盟以后,宋辽双方大致保持了百余年之和平,直到宋金联合灭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