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住手!”
几乎是同时,贾家兄弟一起呵斥出声。
这一声大喝,确实起了作用。
大胖等人立即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瞪向这边。
“胖哥,就是他,就是这个瘸刚刚差点把我摔一跤!”
时髦女从店铺里出来,指着张昭勇叫道,神sè又是兴奋又是鄙夷,还有点高高在上的炫耀,似乎来了大靠山。
“死瘸子,反了你了!”
胖哥显然喝得很高了,被酒jīng烧得红通通的双眼,放出恶狠狠的光芒,抡着橡皮jǐng棍就往这边冲,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冲过来。
“退后!”
两名保卫干事立即闪身上前,冷冷地喝道。
胖哥哪里理会这个jǐng告了,高高举起jǐng棍,像一座肉山般向前冲来。
然后,“砰”地一身巨响。
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胖哥无比硕大的身躯,已经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板上,手里的橡皮jǐng棍扔出老远,嘴里发出蛮牛一般的嚎叫之声,却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其实保卫干事只是使了四两拨千斤的擒拿手法,关键是此人自身的分量太足,这一摔下去,以力碰力,胖哥固然肥硕,地板却更加坚硬。两百多斤的肉山这么轰然扑倒,内脏所受的震荡之力,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紧接着,第二个手持电棒的保安,也在眨眼之间就被放倒,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起不来。不到一分钟,冲在前边的四个人,无一例外,全都倒地不起。
两名保卫干事手底下果真了得。
贾家兄弟只是一左一右站在两旁,并不上前去。
眼见同伴们一个个被撂倒,全无丝毫还手之力,后面的几个醉汉,终于清醒了几分,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大眼瞪眼,再不敢上前。
“好,打得好!”
本来已经四散而逃的贩们,又再聚拢过来,见状大声鼓掌叫好
甚至一些围观看热闹的店铺老板,也掺杂其中,扯开了喉咙喊叫。
时髦女花容失s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变化也发生得太快了些。
这个时候,一名穿着夹克的三十几岁男,慢慢走了过来,愣怔在那里的几名醉汉,却还能认得出此人,连忙点头哈腰地叫道:“马所!”
马所yīn沉着脸,来到两名保卫干事面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打人?”
略微年长的那名保卫干事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我姓马,是商场派出所的所长。你们在这里打人,必须跟我回所里去接受处理。”
保卫干事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举到马所眼前。马所刚才还yīn沉着的脸,瞬间变得僵硬,眼睛也瞪大了。
省委保卫部的字样,他还是认得的。
“首……首长好!”
马所长愣怔了一会,忙不迭地道。尽管他也知道,这两位只是首长的保卫人员,但对他而言,肯定也已经是首长了。至于真正的首长,实话,马所长真不大愿意看到。
贾锦博缓步上前,望着马所长,和气地问道:“马同志,你是派出所的所长?”
“是,是,首长,我是……副所……”。
马所长这时候,脑还是很清醒的,见了贾锦博如此气度,也知道他是真正的大首长。
“嗯,马所长,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贾锦博依旧不徐不疾地问道,语气还是很和蔼。
马所长咽了口水,却也不敢撒谎,只得老老实实地答道:“报告首长,他们,是我们所里的联防队员和商场的保安员。”
贾锦博的双眉微微一蹙,道:“马所长,这就是你的错误了。既然你在场,还是这些人的领导,看到他们打人,为什么不制止?”
“首长,我,我……对不起对不起,首长,是我没有教育好他们,我回去之后,一定严厉地处分他们……”
瞧马所长的样,本来是想“我没看见”之类话语的,多数人碰到错误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卸,所幸马所长还算是颇有急智,话刚出口便意识到不对,马上便改了。
“马同志,是不是处分他们,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行为很不对。你们派出所,商场保安队,都是维护社会治安的。就算他们在这里摆摊不对,也应该批评教育,绝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你们这样,是搞不好治安工作的。这一点,一定要注意。”
贾锦博的神情,略略严肃了几分。
“是是,首长,是……”
马所长额头冷汗檐谵而下,不住地伸手抹拭。
贾锦博点点头,没有继续和马所长下去,转身对张昭勇道:“七排长,走,我们一起喝两杯。”
“是,营长!”
张昭勇情不自禁地摆出了立正的姿势,昂首挺胸地应道。
贾家兄弟便即动手,给张昭勇收拾他的摊和泥人。
张昭勇连声道:“两位,我来我来。”
贾铭世笑道:“张叔叔,还是我们来吧。”
张昭勇便连连搓手,很是不好意思。
泥人摊不大,很快就收拾好了,装在一个推车里,贾铭东帮忙推着车,贾铭世则搀扶着张昭勇,与贾锦博并肩而行。
“呸!”
眼见得贾锦博等人去得远了,时髦女冲着空气重重啐了一口口
“一个营长,一个排长,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大首长呢!”
马所长狠狠瞪了他一眼,喝道:“你少两句行不?也不看看人家什么年纪,那是当年在部队的职务。你闯大祸了知道吧?我要给你害死了!”
“马哥,不是吧?那么严重……”
时髦女顿时便讪讪的。
“你懂个屁!”
马所长恶狠狠地训斥了她一句,又重重踢了依旧趴在地上哼唧的胖子一脚,骂了一句粗话,随即丢下这满地狼藉,急匆匆去了时髦女的店铺里面打电话去了。在他的辖区内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件,可能将省委领导牵扯进去,他不敢不汇报。
古都商业中心配套设施齐全,就在商业中心内,还有一家豪华酒店。贾锦博邀请张昭勇前往酒店,要了个包厢,贾铭世亲自点菜。
“营长,听战友们,你现在是省长?”
坐在贾锦博身边,张昭勇似乎很有些不习惯了,试探着问道。
贾锦博点点头,道:“前年调过来的,以前在首都。这么多年,你怎么不跟我联系?”
张昭勇便搔了搔头,“嘿嘿”笑了几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贾锦博没有继续追问,改换了一个话题:“七排长,以前的老战友,还有联系吗?”
“有的,还有一些有联系,像我们三连副,还有二连的五排长,都还有联系,有时候写个信,通个电话什么的……”。
“三连副也跟你有联系,那你现在这个情况,他怎么没向我报告?”
贾锦博便有点不高兴。
三连副也是他当年的老部下,如今还在部队,职务不低了,副师级,张昭勇当年就是三连七排排长,起来,也是三连副的老部下。一起经历过那场南线战争,猛虎营的弟兄,张昭勇现在这么困难,三连副却不向自己报告,也难怪贾锦博生气。
张昭勇连忙道:“省长……”
贾锦博摆了摆手,道:“你还是叫我营长,亲切。”
“是,营长……主要是我没有把这个情况报告连副,他不大清楚。”
张昭勇便急急给三连副解释了几句。
“你呀,就是那么老实。你当年立的是一等功,咱们部队,咱们国家,都不能亏欠你,你明白吗?”
张昭勇憨厚地笑了笑,道:“营长,现在很多工厂都破产了,国家也有难处。”
贾锦博连连摇头,面对这位憨厚老实的老部下,他也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贾铭世沉吟道:“二叔,我看张叔叔这种情况,可能还不是个别的例子,要不,你看是不是把你们猛虎营当初的老战友都召集起来,大家见个面,一来老战友一起叙叙旧,二来也了解一下,到底还有多少类似的情况。如果类似情形比较多的话,我认为应该上报军委,请军委领导全面考虑一个妥善的措施口退伍军人,尤其是伤残军人的待遇,必须要落实好,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口不然,很有可能影响到整个社会的安定团结,对军队也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利的影响。”
“好,我看可以。”
贾锦博眼里便露出赞赏的神情。现在的贾铭世,看问题的角度,果然很不一样了,大局观很强。
※※※
回到新安的头一晚上,贾铭世接到了顾副总理办公室的电话。顾副总理的秘书在电话里总理打算见一见贾铭世,有些问题要和他沟通一下。
贾铭世自然不能推脱,双方约定好明见面的时间。
贾铭世估计,顾副总理此时找他谈话,肯定是为了他那篇文章。根据贾铭世脑海里的记忆,九四年,顾副总理主要在ā心两件大事。第一件,是税制改革,分税制实行。目前实施的财税制度,有点头轻脚重的感觉,地方zhèng fǔ按比例上交一定的税收之后,剩下的就全归地方了。zhōng yāng本级财政连年赤字,不得不依靠发行国库券补充财力的不足,“债台高筑”,顾副总理深受束缚,很多大项目都没钱落实。
去年,国务院已经放出了风声,要进行大幅度的税制改革,国税地税要分流。第二件,就是国企改制了。顾副总理推行国企改制的态度,非常的坚决,全国很多经济专家,学者,都赞成国企改制,支持老大难企业破产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