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想问林柠,你爱我吗?
又觉得一个大男人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有点跌份儿。
可是纯粹为了征服欲,不带爱地做,和动物交配有什么区别?
秦陆垂眸看向林柠,“你考虑清楚,今天睡了,咱俩就两清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林柠小脸登时一黑!
她郁闷又生气地拿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珠瞪着他,“大哥,你没事吧?你带我来酒店开房的,澡都洗了,你跟我翻脸,不带这么耍人玩的!”
秦陆也觉得自己过于矫情了。
睡一觉对男人来说毫无损失,可是他现在脑子很乱,无法理智思考。
下半身想睡她,上半身不太情愿。
林柠松开他的腰,腿一迈先上了床。
浴袍下的小腿露出来,白光雪亮,像剥了皮的葱白。
她拍拍身边的位置,对秦陆说:“陆哥,你过来。”
秦陆没动,重新打量着她,打量得很认真,前所未有过的认真。
她虽然清傲又现实,现实得有点刻薄,脾气也很差,说话很冲,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是漂亮的,苗条的小个子,小脸蛋,眼睛水汪汪的,一开口两排牙齿像一串珍珠,看起来很鲜很纯。
秦陆闭上眼睛,将体内的燥气强压下去。
再睁开眼,目光恢复清亮,他开口道:“我回去了,你打电话让你的保镖来陪你。”
怕她再做什么影响他意志的事,他拿起衬衫穿上,转身就走。
林柠抓起手机朝他后背扔过去!
金属的手机砸到他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疼是肯定的。
秦陆脚步停下,弯腰捡起手机,转过身,一扬手,把手机扔到她身旁,接着朝门口走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传来林柠恼怒的声音:“秦陆,你浑蛋!”
秦陆也觉得自己挺浑的。
从一开始就在戏弄她。
可是刚开始戏弄她时,他没什么愧疚心,戏弄得游刃有余,情话假话张口即来。
如今说的话少了,内心戏却多了。
秦陆乘电梯下楼。
出了酒店,看到林柠的跑车被她的女保镖开了过来,停在正门口位置。
秦陆走到跑车前对她说:“林柠在六楼610,你上去陪她,或者送她回家。”
女保镖应道:“好的,秦总。”
秦陆停顿一下,又说:“麻烦转告她,对不起。”
保镖不解地瞅着他,“放心,我会转告。”
秦陆还想问她,林柠从前也这么追过人吗?追了没几天,就跟人去酒店开房吗?
话没说出口,又咽了下去,这么问挺渣的。
人是他赌气带到酒店的。
秦陆步行回到日月湾。
快到家门口时,看到大门口的树影下,立着一抹玉树临风的高大身影。
秦陆遗传了鹿宁的夜视眼,认出是顾逸风。
他指间夹着一根烟,橘色的火光修长手指间明明灭灭。
秦陆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问:“哥,你在找我吗?怎么不进去?”
顾逸风道:“打你手机关机了,打伯母电话,说你出去了,我站这儿抽根烟等你。”
秦陆看了下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扫了眼他指间的烟,“还有烟吗?”
顾逸风俊眉微蹙,“你不是不抽烟吗?”
“心里烦。”
“烦什么?”
秦陆不知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心里不痛快,很复杂。
这些不痛快和复杂,全是因林柠而起。
她的爱情观、婚姻观,她说话的口气,以及以买地一事要挟他回报,让他很不爽。
顾逸风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扔给他,“少抽点,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陆接过烟盒抽出一根点燃,放到嘴里吸了一口,咳嗽着吐出烟圈,问:“找我有什么事?”
顾逸风道:“我要去加州找纤云,可能几天就回来,也可能要很长时间,公司就交给你们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多分担点。我爸妈我妹,你帮忙照看一下。我小姨怀孕了,我师父顾不上他们。还有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也要麻烦你多照顾,有事给我打电话。”
“恨爷爷吗?你和嫂子离婚,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顾逸风唇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恨谈不上,他也是好心,但是手段太不道德。自己的亲爷爷,只能说他几句,又不能打他。我助理明天会跟你交接,辛苦你,我走了。”
“好。”
顾逸风转身离开。
秦陆忽然叫住他,“哥!”
顾逸风回眸,“还有话要对我说?”
“如果平时你很理智,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泰然处之。可是忽然有一天,你的情绪被一个女人左右了,因为她几句话,你做出连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事。因为她的话,你会生气,赌气,情绪复杂到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顾逸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道:“你爱上她了。”
“这么快?不可能吧?”
“爱上一个人,跟时间长短无关,有可能就那么一瞬间的事。也有可能不知不觉间,你对她动了心,爱而不自知。”
秦陆仔细想了想,到底是哪个瞬间,对林柠怦然心动的?
貌似哪个瞬间都没有,是不知不觉间的变化。
顾逸风猜出他的心思,提醒道:“林柠家从商,她两个舅舅走仕途。不久前,听到她小舅家有不好的传闻。如今林柠对我已经不感兴趣,你尽快脱身,省得日后被牵连。”
“什么不好的传闻?”
“她小舅妈在国外雇凶杀人。这种事元老在世时能罩住,一旦离世,势必暴雷。我们身为经营者,肩上压着重担,做事要高瞻远瞩,未雨绸缪,该舍就舍,否则后患无穷。”
秦陆眸色深了深,抿紧唇不语,心口突然隐隐地疼起来。
刚开始只是轻微的疼,过了一会儿,揪成一团地疼。
长这么大,头一次体会到心疼的滋味。
说好的有数,说好的早就想好退路,可是真要退出,没想到却是这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