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在潜移默化的变换着,变得本来很熟悉的人儿此刻看上去却是那么的陌生,本来以为很单纯的人此刻却满是心机。
萧是如此,魄是如此,就连一贯是那副笑笑表情的教主此刻都变了,变得让人忧伤,想要上前给他温暖,那么我呢?是不是也变了呢?
是,我也变了,变得不再那么执迷不悟,该放手就放手,知道哪种结果最有利,然后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向着那个目标前进。
我也是一贯满腹心机的女子呢,又何苦说他们?我有什么资格?我有什么权利?
我苦笑。
“不用这么诧异,我问师父了,他全都告诉我了,有的没的都说了。”
“那又怎样?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有再提起的必要么?”
我淡然面对,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就算是时间倒退,就算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哪条本知道行不通却还要执迷不悟的路,只是那时候,我要学会聪明一些,不会傻到还会相信老教主的话,到时我们就快些逃,再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我们快些逃,这样或许就可以了吧。
“你真的不后悔吗?如果……我说如果,当初你要是嫁给我,那么我会给他们一条活路呢?”
我冷嘲,看来我刚才的想法是错的,他还是那么的单纯,只是表情变了,变得让人猜不透了,细看下去还是会看到以前的那个他,而他现如今只是拿着那张会伪装的面具戴在脸上而已。
“你的如果假设不成立。”
“为什么!”
霖有些不情愿的大叫。
“那只是如果,可现实生活中并没有真正的发生,你要我如何作则?”
“连如果都不可以了吗?”
霖忧伤的低下头,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忧愁?是感伤?是难过?是悔恨?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说这些又有是没关系呢?根本就没关系不是么?
时间不会倒流,而当初我们的选择此刻更不会再一一浮现在我们眼前,然后等待我们再一次去抉择。
“如果……我说如果……”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如果?”
我出声打断他,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蓦然抬起他那受挫的双眼,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好似一切又回到了初见时的美好。
如果……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刚想完,我就在心底暗暗骂自己,刚才还说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如果,而现在我就开始学他说如果。
这世上早已没了如果,有的只是最真实的一面,让人不敢去直视的一面,哪怕一辈子就这么活在虚幻当中,也不愿去清醒。
“如果……我说如果我愿意娶你,那么你会嫁给我吗?”
闻声,我吃惊的呆在原地,大脑迟钝的运转着,却迟迟得不到答案。
他说什么?他说他要娶我,只为了娶我,不嫌弃我已经不是……
他这么做的一切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能更好的将我们全数杀尽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没了那种单纯到他只愿意去娶我那么简单,他这么做的背后到底要做出多大的阴谋。
“为什么会娶我?”
“这你不需要多问,我只想娶你。”
“你不嫌弃我?”
“如果的说法都被你说破了,都没有如果可以让我选择了,我只能面对现实了。”
他说的是那么诚恳,面目没有一丝动容。
“可我……”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么?”
我无话可说,既然我还有一点可以利用的价值,那么我就把我这最后一点都还给他们吧,这算是我为他们做的仅剩的事情了,而今后,不知还会不会有缘到可以再去帮他们,怕是到底我会像一块不要的可以随意丢弃的抹布了吧。
“条件是什么?”
许久,我开口说出了我的条件。
“我可以说服师父让他留他们一命。”
“你认为你真的可以说服你的师父么?什么动力竟然会让你师父放弃复仇的计划?”
“这个你就不需要问了,只要我将他们安全放了就可以。”
“你保证他们是安全的?不是残废?”
“我保证!”
说着伸出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对着上空发誓。
“我,霖,在此发誓,只要锦愿意嫁给我,我就答应她将教主和魄放了,保证安全,四肢健全,不是残废,否则,人神共愤,天诛地灭。这样可以了吗?”
说完,他盯着我的眼眸让我看,毫无异样,满是诚恳,这样的他我真的可以信任么?
“你要先放了他们。”
霖有些犹豫,微蹙的眉头让我心头一颤,这个时候他如果反悔了怎么办?可能真的是我想的太多了。
“……好。”
“好,只要你能说到做到,我就嫁给你!”
我信誓旦旦的将话说完,也诚恳的看他。
“口说无凭。”
“你想怎样?”
“击掌盟誓。”
说着伸出左手,呆愣的悬在空中,显得突兀。
我半晌终于还是伸了出去。
“啪!”
“啪!”
“啪!”
三声末了,我却迟疑,久久未能放下手,看着那只突兀的手摆放在空中,这个真的是刚才我击掌的手么?
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如果我不这么做,我还有什么路可以选择呢?
我总是在问我自己,我到底该只要怎么办,我到底要选择那条路走下去,可是事情到了眼前,我却迟疑了,可是末了,我还是做出了抉择,可是抉择的背后,我又开始迟疑了,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这么爱问自己了?
是给安慰自己的说法,还是我到了已经做出抉择的地步还是迟疑?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如果你敢违背誓言,那么他们的下场,我相信一定会很惨,除非有人替代他们。”
我恨恨的盯着眼前的人,放下突兀在空中的手,紧紧握拳在身侧,胸口的血液快速流动。
真的不能随便相信任何一个人啊,真的不能,就算刚才他那可爱、无辜的表情到了此刻也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遮盖住他那丑陋的面目,否则,他现在何以高兴如此?就连影子都带有笑的含义?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许是我做的这个决定是我这辈子组偶读最对的一次吧……
我闭上双眼,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流下,滚烫的泪水烙伤了脸,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这么爱哭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近日来,越多的喜庆的东西从外面运回来,这些都是霖亲手操办,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神采,可我却忧伤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他忙碌的背影,偶回过头来对我笑望一眼。
“你看这件东西怎么样?”
“不错啊,你看着办就好,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
我装作很高兴的样子,答的很愉快,殊不知内心却备受煎熬,每多过一刻,心里的石头变便多沉重一分。
终于要来了么?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我笑容满面盛装站在那堵墙外。
霖说今天要放了他们,不知道他们听到这消息是不是很高兴呢?
我尽量不去哭,尽量将嘴角扯到最完美的角度。
这么可能不悲伤呢?
只要将他们放了,那么翌日就是我和他成亲的时候了啊。
希望这个消息永远不要让他们知道。
门霍然打开,几日来的调养,身体应该会好多了吧。
霖不管身上是否沾到血渍,一边扶一个,将两个人弄了出来。
身上缠着层层白布,偶有血丝从里面渗透出来,虽然看上去还是那么狼狈,但已经好多了不是么?至少没有受到酷刑,如果休息一段时日,那么身上的伤就都会好了吧,到那时就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了不是么?
“锦……?”
“教主,魄,你们出来了?我可是等了你们很久了呢。”
我笑容满面,他们却站在地上为之一愣,大概是不太相信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吧。
呵呵,是啊,我和往日是不一样了,既然要跟眼前的那个叫霖的人,那么就不会是江湖上的魔女了不是么?江湖上将不复存在这个人了,就当是死了吧,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么?
“姐?”
“别说话了,你身上的伤财刚好,不要多说话,只要站在原地听我说就好。”
我重重吐口气,笑容却无限苍凉。
“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过一会儿,霖会派马车将你们送出去,到时你们就走的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生活,再也不要踏进这里一步了,听到没有?”
“锦?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按我说的做。”
“可是你呢?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走呢?”
“走?干什么去?我在这里生活的这么好?你要我去哪里?和你们一起生活么?可你们能给我什么?带来的只有无边的痛苦,带走的是什么,是我的爱,你们能知道什么?”
话说的是不是有点狠了呢?是不是应该再委婉点?
他们那越来越青的脸,让我看了心寒。
“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霖,将他们送出去吧,大家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好好珍重。”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远,我怕回望我就会舍不得他们走。
很久之后,身后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那是三个男人的脚步声,许久,脚步声终于没了声响,他们走远了吧,我卸下身上的伪装,疲惫的放下身段,瘫软的靠在树旁。
第一百一十八章放蛊
“原来你也会说狠话啊,真是看不出来啊。”
闻声,我懒懒的望了一眼出声的地方。
“难道你不希望我这么做?”
我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入夜。辗转难眠。
难道真的要这么嫁给他?我不甘心啊,我真的不甘心啊,他杀了萧,还要我嫁给他,凭什么?凭什么?不仅仅的萧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他还伤害了魄,还害了教主,更害了我,一切始末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都是他!
如果当初他没有到那个只有我和萧生活的地方,那么我就不会被他救起,更不会遇见他师父,他师父也不会去伤害教主,更不会有那么的曲折,一切都是他,他却恬不知耻的要娶我,哈哈哈,他凭什么!
如果我死了,那么这一切是不是都会结束呢?反正教主和魄都被放出去了,还怕什么?当初我就是抱着这样的梦想的不是么?
如果真是放不开,那么我会笑着面对他们离我远去的事实么?
夜,苍凉的如一池秋水,毫无一丝波澜。
月,苍白的如死灰的脸,毫无情绪可言。
我赤脚走到桌前,地板上的冰凉让我浑身一震。拿起桌上的匕首。
寒光乍现,刺痛了我的双眼,就这么割下去吧,没什么好迟疑的了,这世上已让我了无牵挂,还有什么值得我去留念的呢?
手腕上的鲜血汩汩流淌,就像一条奔腾的小溪,此刻在快乐的流淌,那年的毒药没有让我死,现在的割腕应该会让我安静的走吧。
笑容满面,和见到教主和魄一样,脸上挂着苦涩的笑。
这次是真的再见呢,不知道明天霖见到我此刻的样子会是什么样,是伤心?是难过?那时对我有什么可言,根本没有,这样报复他算是我尽力了吧。
那种得到后失去的快感会让他很刺激的吧。
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天上会有那个最闪亮的星星吧,那个有着星辉般双眸的人,此刻会笑容满面的迎接我的到来吧。
真的好期待呢……
看着床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液大片大片的渲染、扩散,画出一朵绝美的桃花,就像萧那明晃晃的笑,很温暖、很美好。
闭上双眼,好似做梦般,脑海里全是以前美好的想象,难道这是死前的征兆么?
意识开始涣散,大片大片的黑将我湮灭,而去救沉醉在里面不能自拔,像是一张网般,我怎么挣脱都逃脱不了。
最终我还是放弃了,都已经是第二次了还怕什么呢?天上会有萧等着我呢,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没了吧。
梦,一切又都是梦。
我疲惫的睁开双眼,看着外面的阳光大好,屋内没有一个人,我支撑疲惫的身躯想要起床,手腕上的疼痛却将我的有一个梦拉扯醒。
手腕上的层层白布缠绕,可上面竟没有一丝血,只是很痛很痛。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梦么?可是既然不是梦,那么我手腕上的伤是哪里来的?如果我死掉了,那么外面的太阳是哪里来的?难道天上是这么美好?竟然和人间无异?
穿上鞋踏踏的走到屋外,对着刺眼的光线,我闭上双眼,眼里却血红一片。
“醒了?”
身边蓦然声响,我反射性的睁开双眼,却陡然见到霖那张放大数倍的脸,急忙后退一步。
“怎么?醒来后就变得认不清人了?”
霖嘲笑似地回过神闭上双眼静静地享受着阳光。
“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说话,好似没有听见我说话般,我正要将话再重复一遍,谁知,他竟然睁开双眼,满眼都是我读不懂的信息,这是陌生的眼神,陌生的我好似从没有遇见他般,甚至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你活了,我把你救活了,准确的说我是将你死而复活了。”
我满脸诧异,他竟然说我是死而复生,这怎么可能?人死了还怎么可以活?可他的表情却不像是开玩笑,一字一句都说的很凝重。
“不要用这诧异的眼神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霖笑嘻嘻的露出一排整洁干净的牙齿,阳光在上面快乐的跳舞,很迷人,很清爽,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外表,内心却装着比任何人都要歹毒的心肠。
“你知道当初师父为什么没死吗?当初你将他的喉咙都刺穿了,照常人来说,他早就该死了,可是你却惊奇的发现他还活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师父养蛊?!”
我终究还是不愿说出这个答案。
“你知道?那就太好了。”
霖没有露出太多诧异地表情,我知道这件事好像对他还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然后呢?”
“我将他的蛊放在了你的身上。”
霖说的轻描淡写,放在我身上一个蛊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我只是染上了一场小小的风寒而已。
而我却大为吃惊,他竟然在我身上放了蛊?!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肮脏恶心的东西他竟然说放我身上。
我看了眼浑身上下,并无异样,可听到他刚才说的话还是一阵恶心,感觉一粒老鼠屎坏掉一锅粥一样严重。
“不用看了,这种东西是看上去很无形的,就算你将身上的肉都割掉,身上的血都抽干,你还是看不见在哪里。
“你怎么放我身上这么肮脏的东西?”
我恼怒,可霖却笑得一脸灿烂。
“真是这肮脏的东西救活了你不是么?”
“我宁愿死!”
“你已经死了几次了?”
“……”
“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的就会让你死去吗?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般简单的话,那么我还会费这么大的劲将那两个人放出去吗?你以为放出去就算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我没有说话,他却径直说下去。
“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一定会找人陪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而首先人选就算我放了那两个人,所以你要考虑清楚,别再天上火地下相见都认不清对方是谁。”
我忍下怒气。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对于他的话,我现在不敢不信,现在的他和以往的他不再一样了,那么单纯快乐的少年将不复存在,早已死在不知何时了。
“我求师父的,这么宝贝的东西他怎么可能随便就给呢?”
“那他为什么会答应你。”
“我告诉他,你还想不想玩游戏?如果想的话,那么你活着就是个必要的存在。”
“你利用我!”
他却微笑着转过脸,这一刻我感觉他好陌生,陌生的我都不认识他,他到底是何时变成这样子的?
“这不叫利用,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这只能算是公平交易,怎么能算是利用呢?利用你?有必要么?”
是啊,有必要么?我根本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他只是一时无聊想找个玩偶玩玩,而我却恰巧正好符合了他的口味,成为了他现在爱不释手的玩物,等他哪天他玩腻了,就随时将我毁掉,怕是那时的我连玩物都不是了,就好比大街上随处扔掉的废物!
现在我才知道,他和他师父一样,都是无可救药的人。
“好好休息吧,我就是等你醒的。”
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你和你师父都一样!”
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叫。
“那还不都是你逼的?”
那还不都是你逼的?
这话是什么含义?我怎么会逼他?
“哦,对了,别再想着自杀的事情了,你不可能死的,这蛊的作用就是你永远都死不了。”
说完,扬长而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出神。
我。
永远都死不了?!
回到房间,我不相信他的话,我怎么可能永远死不了呢?怎么回事这样呢?我不要变成怪物,我不要啊!
我拿起桌子上的匕首,往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刀,鲜血汩汩流淌,温热的散在四周,像炸开的血莲。
地上,妖艳的绽放出朵朵桃花,妖艳,美好。
我冷嘲,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
可我还没想完,我的思维就凝固不动,我卡掉的呆愣在原地,看着那条血肉模糊的伤口出神。
那条伤口竟然奇迹般的一点点的愈合,上面的血滴瞬间被吸回去,时光倒流般回到最初。
只剩下地上点点血迹,闪现着殷红的光斑。
如果不是地上的血迹证明,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么奇怪的事情竟然会出现在我身上。
这根本就不是人,这是异类!
我疯狂的将手腕上的白布拿掉,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无力的跌落,不仅是地上的布,还有就是我无神的像死掉一般不会呼吸,不能思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盯着手腕愣愣出神,伤口早已完好如初,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好似梦一般不切实际,可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这一切是真的发生在我眼前,而刚才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奇迹出现。
原来我真的死不了。这是好消息还是坏的呢?
红,一片火红,到处挂着红色。
我站在阳光下,静静享受阳光,看着霖忙里忙外到处忙活,其实他没必要这么做,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他说他这辈子就成一次亲,所以这次一定要办的隆重。
我没有理他,装过身过我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