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那边传了消息来说,一直未找到北寒川的踪迹,南尽欢便不再多管上京城这边,当天傍晚就轻车从简的去了溧阳,溧阳距离上京城不远,第二日天还没亮,南尽欢就到达了溧阳,跟南霜碰上面。
“小姐一路车马劳累,奴婢已经安排好伺候小姐沐浴,吃些东西,先休息。”南霜说道,将南尽欢往浴桶的那边引过去。
南尽欢将其他人屏退在门外,浴桶前隔了屏风,便道,“南霜你伺候我沐浴,顺便与我说溧阳这边的情况。”
衣物褪下,热气腾腾的水雾将南尽欢笼罩着,她到底是没怎么经历过坎坷受苦,这一路赶来,颠簸得都要将她全身的骨头都摇散架了。泡在热水里,顿时舒适许多。
南霜用木瓢舀水淋在的南尽欢的背上,一边说道,“奴婢到了溧阳后,就一直没有得到厉王殿下的消息,便派人盯着傅府,昨日,傅夫人哭晕了过去,傅府的气氛有些不对。”
“其余的便打听不出来?”南尽欢问道。
“傅府有士兵把守,防备很森严,连个人都安插不进去。”南霜答道。
南尽欢犯了愁,“傅府这边打探不出来消息来,殿下那儿也没有任何消息。溧阳这边的情况,必定有不少人盯着。”
“小姐莫急,南家在溧阳这边的生意不少,做生意的,消息来源广。”南霜劝慰道。
南尽欢点头,稍微放心下来。
南尽欢沐浴后,吃了些东西,仍是不太放心,亲自去了傅府拜访。
傅云珠被人绑走的消息虽然隐秘,但是对于有消息渠道来源的人,也并非全然无知,故而,南尽欢也不隐瞒她知道傅云珠被绑的消息,向傅夫人关心的询问,“令千金还没有下落吗?凭着傅将军的能耐也没有查到绑走傅姑娘的是何人?”
她问这些,傅夫人自然是不会如实说的,她只是想要探一探他们的神色,好从中查出些端倪来。
傅夫人摇头叹气。
“连傅将军都无能为力,看来绑走傅姑娘的人来路不小。夫人且放心,我会传书回京叫奕辰哥哥派人来帮着救回傅姑娘。”南尽欢说完这句话,端茶饮了一口,暗中偷偷观察傅夫人的神色。
只见傅夫人仍是叹气抹泪,并没有在听到北奕辰的名字时有别的反应,看来,绑架傅云珠的事,不是北奕辰指使的。
也对,北奕辰现今是最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他断不会行此险招。
想要走逼宫这条路,应当是手里有些势力,但是极不可能被立为储君的人。
南尽欢没有在傅府多留,离开后,回到南家别院里便睡下了。
虽然极其困顿,但她脑子里却在想着傅夫人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傅夫人的确很伤心,可是,傅云珠下落不明,傅夫人应该除了伤心之外,更多的是着急和担忧,傅夫人却没有着急和担忧。
为什么?
一阵瞌睡袭来,南尽欢脑子一片混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快到晌午的时候,南尽欢是被南霜的声音吵醒的。
“小姐,找到厉王殿下了!”
南尽欢原本还迷糊不清,眼睛都睁不开,一听到南霜的话,立即清醒过来,眼睛睁得老大,“他在哪儿?”
一下子掀开锦被要下床来。
“就在咱们别院,殿下受了伤闯进来躲避追杀。”
南尽欢只穿了件外衣,来梳洗一下都不曾,就匆匆让南霜带着她去见北寒川。
此刻北寒川正在别院,一脸倦色、疲惫,大夫给处理伤口。南尽欢匆匆进去,关心询问道,“殿下伤得重吗?”
大夫恭敬答道,“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南尽欢这才放了心。
北寒川看她发髻凌乱,面容都未曾打理,便侧目不视。
南尽欢才惊觉自己未曾整理仪容就出来见人,甚是失礼,便也转开身来,低声道,“殿下先歇着,我稍后再过来看殿下。”
南尽欢回屋去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裳,命人在北寒川那儿摆下了午膳,与北寒川一同用午膳,顺便问问发生了些什么事。
“怎么会有人追杀殿下?我去过傅府,傅夫人很伤心,却不见着急和担忧。傅云珠到底是何人所绑?现今又在何处?”南尽欢一连串的发问。
北寒川倒是没有瞒着南尽欢,语气低沉,“傅云珠自缢了。我本已经将她救出,可她被绑匪糟蹋,一时难以忍受便跳崖了结了性命。绑架傅云珠的人却将害死傅云珠的罪名全推到了我的身上,而今,傅青山已经跟他们联合在一起,要杀我性命。”
“怎么会变成这样?”南尽欢忧虑不已。
难怪傅夫人伤心不已,原来是傅云珠已经死了。
“他们要杀本王,一来,是傅青山要为女儿报仇,二来,是不能让本王将他们联合在一起的消息传回上京。”北寒川说道。
南尽欢问,“绑架傅云珠的人是谁?”
北寒川道,“你若知道了,你会有危险。”
南尽欢笑了声,并不在意,反而问道,“既然殿下跟我在一起,不管殿下有没有告诉我,他们都会认为我知道所有的事情。殿下不如告诉我,我心里有数些。”
“是陈王的人。”北寒川顿了顿,说道。
“陈王?”南尽欢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陈王,诧异不已。
陈王与当今皇上也是亲兄弟,年纪排在裕王后面,不过他的出身不如裕王好,而是与北奕辰差不多,母亲是宫女出身,没有外祖的势力扶持。可是,北奕辰却运气比他好,结交了南家,将要娶南尽欢,又得太后和皇上看重。
陈王算是一众王爷里最没有势力的人,一直也都低调,甚少去权贵们的聚会,他这人喜好书法,常在家里练字。
没想到陈王的野心却不小,他的人能够绑走傅云珠,还让傅青山都束手无策,可见他手底下的人并不一般。
“既然傅云珠已经死了,傅青山又投靠了陈王,眼下,我安排人送殿下回京,将消息传回皇上才是。”南尽欢说道,便就要吩咐南霜。
“不急。”北寒川制止了她,“溧阳的事情还没有妥善解决,本王还不能回京。而且,一旦他们知道本王离开了溧阳,他们联合的消息传到了皇上耳里,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现在,必须稳住溧阳的局势。”
北寒川一脸的坚毅。
南尽欢虽然担心,但不会制止北寒川的行动,她会从旁协助他。
“殿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可吩咐。南家在溧阳还是有不少生意铺子,各方面的消息很是灵通。”南尽欢道。
北寒川看南尽欢那一脸急色,动手拿了筷子,夹了块鸡肉放到她的碗里,“先吃饭,事情急不了,只要让本王在这儿落脚几日便可,本王已经两个夜晚没合眼了。”
南尽欢腼腆一笑,“那殿下吃好了,就赶紧歇息。殿下放心,谁若是敢闯我南家的别院,那就别想活着出去!”
从北寒川那儿离开,南尽欢就吩咐了南霜,“找个跟殿下身形相似的人,穿上殿下的衣服,去离咱们别院远的地方出没。”
南霜听完就笑了,“小姐想的可真周到,不过,殿下怕是早就想到这事了,方才就有人回来禀报说,在北边有形似殿下的人现身,应该是殿下安排的吧。”
南尽欢想了一下,“那就多安排几个,溧阳最繁华的地界有处春红楼,那儿不必出现,其他地方,包括咱们南府的别院都要有殿下的踪迹出现。”
“小姐这是故意让他们以为殿下藏身在春红楼里。”南霜对南尽欢更是钦佩,这么短的时间,南尽欢就想到了这么多。
“不管他们会不会认为殿下藏身在春红楼,总归这么多殿下的踪迹出现,也混淆了他们的视听,无法确定殿下到底在什么地方。”
外面,的确很混乱,溧阳的守军在各家各户的搜查,连不少商铺怕遭了损失,早早的就将店门关了。
南尽欢睡好了后,捧着装有金丝软甲的盒子又去找北寒川。
“这是金丝软甲,能抵御刀枪,我今次来溧阳,便就是为了给殿下送这件金丝软甲。殿下经常处于各种刀枪剑戟的危险之境,有这件金丝软甲护身,便多些安全保障。”
南尽欢将金丝软甲递过去。
北寒川一贯冰冷无波的眼神里,有了丝动容,心里甚是触动。
“本王……”
“殿下救我帮我多次,一件金丝软甲着实算不得什么。”南尽欢脸上始终带着恬淡的笑意。
虽是如此说,但是南尽欢丢下上京城的一干事情,跑来危险之地溧阳,她的这份用心和情意,让北寒川心里暖和。
这个世上真正关心在乎他的人,没有多少。
连元烈帝对他的好,都掺杂着利益的成分,却南尽欢对他,真心赤诚。
“你与景王的婚事……”北寒川突然问道,北奕辰这事上,南尽欢是知道一切的,可至今还未表态。但他也看得出来,南尽欢是在暗中对付北奕辰。
可是,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他们的大婚了。
“等从溧阳回去,便会解决我与景王的事情。”南尽欢答道。
“需要本王协助,尽可说。”北寒川道。
南尽欢点头,与北寒川似乎有种无名的信任。
当天夜里,傅青山潜入南家别院,南尽欢早就安排了人将别院的安全防卫守得死死的,莫说是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傅青山一进来,就被护院围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