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太后娘娘,我好怕

“景王,哀家问你,你与那白家姑娘,是个什么情况?她好歹也是个尚书嫡女,现在你们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她是生是死,就交给你和尽欢决定。”太后怒色向北奕辰道,她虽然下令让人打死白楚怜,但不会真的要了白楚怜的性命。

白尚书还在外面跪着呢,那一干支持景王的大臣们也都在殿外跪着。

白楚怜这样的出身,给景王当个侧妃也是可以的,这件事情最好有个大团圆解决,这是那些大臣们所希望的结果。

“太后娘娘的意思……”北奕辰抬头向太后询问。

“尽欢毕竟与她姐妹情深,若是尽欢能够容下她,愿意与她共侍一夫,哀家断也不会拂了尽欢的意思。”

北奕辰听着这话,像是白楚怜的事还有转机,便就立即心里一喜,自然是要救一救白楚怜,“尽欢跟怜儿姐妹情深,定然是十分愿意的。”

南尽欢好哄,到时候他和白楚怜两人与她说一番好话,南尽欢定会高高兴兴的。

太后冷哼了一声,叫外面的人停下,别将白楚怜给打死了。

“若是尽欢接受不了,不愿再嫁给你,哀家也只能依着尽欢的意思,到底是你白楚怜做出这样的事,打了她的脸。”太后提醒了一句。

北奕辰心里一阵思量,现在这事闹了出来,哪怕南尽欢能够接受白楚怜,太后这儿能接受吗?白楚怜破坏两桩天子赐婚,这可是大罪,怎可能只打一顿,然后还能嫁去景王府当侧妃?

那皇上和太后岂不是脸面全无?

太后说白楚怜是死是活由他们抉择,不过是她不去当那个坏人,要他去决定让白楚怜死而已。

一想明白这些,北奕辰惊出一身的汗来,连忙磕头道,“太后娘娘明鉴,我对尽欢一片真心,对白楚怜从未有过半分心思,都是她使了百般手段勾引我,之前我看在尽欢的面子上,未曾戳破这事。可她却昨夜将我骗去见面,给我下了迷情的药,我这才未曾把持住……”

北奕辰甚是气愤,神色里满是对白楚怜的憎恶,“白楚怜做出此等龌龊事,破坏两桩天子赐婚,此乃是死罪,还请皇上和太后,赐死白楚怜!”

说完,脑袋又是重重的磕在地上。

候在一旁无事的萧东延表面没什么神色,心里却啧啧暗叹,北奕辰还真是个狠毒的小人,这以后的储君要是他,那真是天下百姓不幸!

他暗暗又瞧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北寒川一眼,北寒川神色始终如常,没有任何悲喜,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

本来,这些破事跟北寒川没有关系。

“罢了,一切还是等尽欢醒来再说吧!”太后没有直接处置了白楚怜,挥了挥手,“你们都回吧!”

屏退了他们之后,太后和元烈帝一起出宫去南府看南尽欢。

这会儿南府也是一团糟糕。

南富没去谈生意,他知道了景王和白楚怜偷情被南尽欢亲眼撞见,导致南尽欢发病,这会儿气得恨不能将景王和白楚怜生吞活剥。

“我还道那景王是个好姻缘,为尽欢高兴呢,攒着劲的要将南家的财富都交给他,为他铺路。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南玉华递了一杯茶过去,“二叔莫急,莫气,一切等尽欢妹妹醒来再说,尽欢妹妹对景王情根深种,唉……”

话虽未说全,但她这一声叹气里,却藏着好些意思,令人深思的很。

南尽欢只是一时受到打击而已,白楚怜和南尽欢情同姐妹,等南尽欢想明白过来,两人共侍一夫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况且,景王那样的身份,往后他的身边又怎么可能只有南尽欢一个人,若是别的女人,还不如是自己最好的姐妹。

“二叔便留在府里照看尽欢妹妹,生意那边的事情,玉华去处理就是。”南玉华又道。

南富点头,对南玉华很信任,“好,生意交给你,我很放心。以后生意方面的事情,你多去办着,我想跟尽欢醒来后,多陪陪她,弥补这么多年我们缺失的父女感情。”

南富看着床榻上仍是昏迷不醒的南尽欢,甚是心疼和愧疚。

这些年,他忙着生意,一直愧对这个女儿,也因为不想让南家和她在皇权当中牵扯得太深,所以一直漠视父女感情,没让南家涉入利益之争中,不站党派。

装昏迷的南尽欢听着她爹要把南家都交到南玉华手里了,她可不想再向前世那样,南家的财富全被南玉华占有,便立即醒了过来。

正好,太后和皇上也到南府了。

一大堆人围住南尽欢,关心不已,南尽欢却是异常平静,“爹爹,我想跟太后娘娘说会儿话,可以吗?”

“好好好!”南富激动道,女儿醒来看着像是没什么大事,南富自然高兴,连忙将屋子里的人全都请了出去,他自己也出去,将房门关好。

太后坐在床榻边上,握着南尽欢的手,将她拥入怀中,心疼道,“哀家可怜的尽欢,有什么委屈,尽管在哀家怀中哭吧。”

“太后娘娘,我没事。”

南尽欢从太后怀中挣脱出来,从床榻上下来,跪在地上伏地磕头,“尽欢想请太后娘娘撤下我和景王的婚事,我宁死也不会嫁给他!”

“尽欢,是那白楚怜勾引了景王,给景王下了药,景王对你是情意深重的。”太后劝道,要去扶南尽欢起来,“地上凉,你还病着,切莫跪着了。”

南尽欢却没有起来,而是又磕了个头,认真的说道,“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景王和白楚怜有奸情,现在景王和白楚怜的事情被撞破,很多人心里想着,景王的身份地位,以后身边断然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他会有侧妃,若是他将来继承大统的话,就会有更多的嫔妃。白楚怜与我情同姐妹,如若景王身边有别的女人,那还不如是白楚怜……可是,我且不管他以后如何,是不是会有许多嫔妃,但是,他在还未与我成婚之前,不但有了女人,而且还背着我,跟我的好姐妹有了奸情,他是真的喜欢我、在意我,还是更在意的是我南家的财富?”

“尽欢!”太后喝止她。

南尽欢却道,“我还没有说完。白楚怜与我是好姐妹,却背着我,勾引我未来丈夫,这种在背后下刀子的姐妹,我敢留在身边吗?太后娘娘您身在后宫,想必也是经历过不少同样的事,这样的姐妹,您往后还会信任吗?”

太后陷入沉思,想起曾经的往事来,脸色沉了沉,“哀家会赐死白楚怜,绝不会让她碍着你和景王。”

她过去将南尽欢从地上扶起来,“你对景王,没有半丝感情,真的不想嫁给他了?”

南尽欢点头,“前不久我们去游湖,我落了水,明明是差不多靠岸了,水并不是很深,我一直在水里挣扎着,他只是在岸上焦急的喊着,看着。南枝不会水,尚且着急得跳进水里来救我。他若是真在意我,哪怕不会水,也会跳进湖里来救我……那一刻,在水里溺下去的时候,我便想明白了,不管我爱不爱他,他都是个不值得托付的人。我若是繁华锦绣,他兴许能够装出对我一往情深的模样,可一旦我陷入危险之境,他是绝对不会为我冒险。”

说完这些,南尽欢抬头看向太后,眼神中露出些怯意和愧疚,“景王和白楚怜昨夜私会被无数人撞见,这事,就是我设计的。我晕倒,也是装的。只求,能够免了这一桩婚事,为自己未来博一条有希望的出路。”

“你!你闹的这一出,将皇家脸面至于何处?”太后听闻,震惊不已,怒色骂南尽欢。

南尽欢又跪了下来,“太后娘娘要打要罚,尽欢全都受着,只求,娘娘能够体恤我早早没了母亲,在您膝下养了这么多年,不要再将我往那火坑里推!”

“真是好啊!都有话来拿乔哀家了!”太后冷道,“别人都说你蠢笨善良软弱,你是扮猪吃老虎,为了退婚,将皇家脸面都算计在其中,对谁都不心软!”

南尽欢神色一悲,低声道,“我心软,活不下去。”

“在这上京城里,谁敢让你活不下去!”太后厉声指责,南尽欢做的这些,真是令她太失望了。

南尽欢仰起头来,一张倔强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像是天真玩笑的问,“太后娘娘知道弹琵琶之刑吗?”

对于这样的酷刑,太后自然是听说过,是将人胸前的肉割掉,露出两边的肋骨来,用刀子在肋骨上划来划去,犹如弹琵琶一样。

南尽欢的声音很低很低,“我偶然偷听到景王和白楚怜商议说,等他娶了我之后,他要将弹琵琶之刑用在我身上,将我折磨至死,然后娶白楚怜当继妃,白楚怜跟他讨要我的肋骨做琴,他也答应了。我自从听到这些后,夜里常常做噩梦,梦到被他们折磨至死,还折了我的肋骨给白楚怜做琴……”

南尽欢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将太后震撼得身躯不稳,往后趔趄了两步,她蹲下身来扶南尽欢。

南尽欢已经满脸都是泪水,“太后娘娘,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