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讽刺轻蔑的眼神,林初瑾忽然想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她在他们婚礼大闹的那一天,从楼上坠下来之前,林初瑾和他说了很真诚的话,她跟他说她生下的孩子是同他的,现在池易谦问她是不是心里不平衡,是不是问两个“安安”不同的待遇让她不平衡了?
林初瑾心里想了很多,池易谦已经失去了耐心,蹲下,身盯着眼前的墓碑,焦距却又发散了。
“我没有……”林初瑾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三个字,不平衡?或许是有的,池洛菲嫁给他得到了她林初瑾所希冀的一切,她有过怨恨。
她的安安和池洛菲生的池睿安在池易谦那里也是天壤之别,但是她也不嫉妒,只是替自己的孩子不值得,也是深深的抱歉。
“池易谦,你想做什么?”
被她喊到名字,池易谦站起身来,“我只是过来提醒你一下,这个公园很快就要重新规划了。”
重新规划?林初瑾一下子就失去了站着的力气,差一点软下的膝盖也因为在池易谦面前,林初瑾死死控制着自己。
“是你公司要做的项目?”
林初瑾瞪着池易谦的眼神仿佛是淬了毒,好像只要池易谦给了肯定的答案,她的目光就能杀死他似的。
“不错。”
林初瑾握紧了拳头,眼睛有点干涩,想哭但是没有一丝湿润的感觉,手因为气的在身侧越攥越紧,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池易谦……”再喊他的名字好像耗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对安安这样的残忍。
“安安……不,我生的孩子真的是你亲生的,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同样都是你的孩子,你……求你……放过他吧……”
林初瑾声音哑的什么都说不出了,如果她刚刚还存了一些骄傲的话,现在对着池易谦除了哀求,她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林初瑾仍旧说安安是他的孩子,池易谦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和她辩驳,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如果没有何逸私自做的那张亲子鉴定结果的话,他也是认为安安是他的亲生儿子的。
现在他对安安也不差,池易谦自认或许曾经有些许对不起林初瑾的地方,但是唯独对安安,他问心无愧。
只是她说同样都是他的孩子,是误会了吧?
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安安不知道会活到哪一天,还给她无非是再给她多一层的伤痛。
“林初瑾,这个项目只是池氏集团的子公司承办的,不是我可以做主的,池氏集团不做,也会有其他公司,我告知你不过是想,你知道而已。”
池易谦自认自己把原因都说清楚了,但是林初瑾是丝毫听不进去了,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孩子的墓要被挖了……
林初瑾痛不欲生,只能粗喘气,望着池易谦再也没法说话。
怕她因为想不开,又怕她站不稳摔倒,池易谦想扶她一把,只是林初瑾像是避开一个瘟疫似的避开他,因为动作太急她一时没看清,狠狠的栽倒了下去,那棵枯萎的小银杏树被她压垮了。
林初瑾更加的狼狈,池易谦不顾她无声的反抗,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林初瑾现在几乎浑身都是泥,就像是个逃荒的。
“林初瑾,你冷静一点,我再帮这孩子找一个风水宝地。”
原本池易谦是想借着这个项目就把安安这个空坟给处理了,毕竟是他养了两年的孩子,感情是有一些的,现在安安身体不太好,池易谦一时间也没有那么理智,莫名觉得这个坟墓好像太不吉利了。
但是林初瑾这个样子,他似乎也觉得残忍了一点,如果……如果有一天林初瑾知道她的安安没有死,而他不让他们相认她会不会恨他?
呵,池易谦勾起唇角,她早就恨他的,再多一点也无所谓了,他们之间缘分都尽了。
“林初瑾,这里所有的坟墓都要迁走的,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池易谦说的话没让林初瑾回应他一句,低头一看林初瑾已经是闭着眼睛在他怀里。
“林初瑾……”摇晃了一下她的身体,居然是晕了,把她打横抱起,池易谦带她离开了林渝公园。
林初瑾陷入了一个噩梦里面,她本来和安安都好好的,但是池易谦突然出现了,他把她和安安都推下了万丈深渊,林初瑾尖叫着醒过来,于蔓之见她醒了松了一口气,递了一杯水给她。
“初瑾,你可算是醒了。”
“蔓之姐,池易谦呢?”林初瑾打量着周围是在于蔓之家,她明明记得她是在林渝公园里,但是现在她的衣服也是换过的,唯有脸上那道伤疤和她心上的痛楚还是在的。
“你别找他了,事情他和我说了,初瑾如果项目不是池家的,你又能做什么呢?”
于蔓之一针见血的指出,林初瑾不过是倚仗着认识池易谦罢了,而林初瑾到底放下了没有,于蔓之一时间也吃不准。
于蔓之的话成功的阻止了林初瑾的动作,她就那样僵硬在了床边。
良久,林初瑾又躺会床上,是了,于蔓之说的没错,她只是想着池易谦该念着父子之情给孩子留一个可以安眠的地方。
但是,她都忘记了,池易谦何曾把她生的孩子放在心上一点点?孩子死的时候,池易谦也没有多看一眼吧?
亦或者无论她怎么说,池易谦都没有把死去的孩子当成他的骨肉,又怎么会理睬她的哀求?
他在意的人是池洛菲还有同池洛菲的孩子,池易谦对池洛菲的孩子有多好,她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林初瑾啊林初瑾,你自取其辱还不够吗?捂着脸低低的笑出声,于蔓之以为她被刺激狠了,一时间又不忍心。
“初瑾,其实,你大可以再好好和池易谦说一下,安安的墓是不该去打扰,我刚刚的话只是不希望你再存着不该有的虚无缥缈的希望。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