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雨夜的人

第二百七十四章 雨夜的人

街道四周狂风骤停,好像肆虐的猛兽突然消失一般,静谧的好像沉浸在无边的黑夜当中。

几秒钟过后,漫天的银线倾洒而下,就像数张大网,源源不断的笼罩重叠,密密麻麻,顷刻间便将整座江南城淹没。

大雨滂沱,落在屋顶,落在房檐,落在树梢,最后撒向地面,形成一条条蜿蜒小流。

这样的大雨,即使两人面对面说话也根本听不见,平时常用的油纸伞在这种强度的雨水下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就会被淅沥的雨滴撕扯成碎屑。

这样的雨就像是世界末日到来一般!

别说是人,就连皮毛厚实的畜生都不敢随意走动,只能老老实实的躲在圈里,等待着黎明的曙光。

雨水下白了夜,也染湿了大地。

这样的雨夜本不该有人出没,可在那条极远的街道上,却偏偏走过来一道黑影。

那是一个将全身都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若不是雨水下白了黑夜,他应该就是那道黑夜,与其融为一体。

雨极大,但斗篷里的人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慌不忙,走的很缓,每一步的间距都惊人的相似,好像他很喜欢这样的黑夜,所以想慢下来欣赏这狂乱的雨!

这样的雨夜的确适合干一些苟且的事,外面的雨声很大,打在屋棚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正好可以遮掩很多没有廉耻和节操的言语。

这是江南城边的一处小户人家,院子很干净,铺着石板,即使雨再大也不会出现泥泞难走的地面,棚子里养着一些家畜,这样看去,这户人家的主人应该能够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平时吃饭会客的大屋里油灯摇曳,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青年坐在木椅上双手不停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表情极为痛苦且挣扎。

那不是身上的痛,而是心痛,撕心裂肺的痛,仿佛坠在冰窖,让人苦不堪言!

青年因为愤怒而眦红的双眼缓缓抬起望着他平时搂着媳妇睡觉的里屋,想要冲进去,可如今这几步远的距离对他而言却是那般的遥远与艰难。

灯火无风摇曳了两下,青年盯着隐藏在暗处的几道人影,却也只能作罢,相比较冲进去的想法,活下去更重要。

里屋红烛闪烁,气氛暧昧至极!

青年的娘子此刻衣衫半解,将一大片肌肤裸露在外,媚眼如丝,看着躺在床上的郑豪,撅着涂满胭脂的红唇说道:“以前还知道偷偷摸摸,这下可好了,直接当着人家相公的面就冲了进来,你叫人家以后怎么见人啊。”

“放心吧,宝贝,明天我就把你光明正大的娶进家门。”郑豪大手拍了拍床榻,露着邪笑,眼中有欲火在燃烧。

“你说的是真的!”青年的娘子一听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心想终于能够脱离这样平凡的日子了。

女子随后又想起了外屋的相公,不由面色难看的说道:“哎呀,不行,他要是不同意休了我那可怎么办。”

“放心,他要是不同意,老子就做了他。”郑豪一把搂过女子,调笑说道:“为了我的宝贝,杀个人又有何惧。”

“就你最坏了。”女子一听郑豪要为自己杀人,整个人都软在了他的怀里,只能娇媚的白了他一眼。

郑豪哈哈大笑,感觉很是受用,他今晚的心情极好,特别是听闻司空修用来炼药的铜炉被毁,他就更加开心,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他还真要感谢那个人。

房间里温暖如春,春光一片,听着那苟且之声,青年浑身颤抖,紧紧攥着双拳,更是忍不住狂喷一口鲜血,气息瞬息萎靡下来。

伴着“吱呀”一声,房门被人缓缓推开。

也许是外面的雨水太大,也许是来人的动作很轻,以至于没人知道房门被推开,就连隐藏在暗处的那几个高手都没有发觉。

黑色斗篷上的连帽被一只修长的手掌解下,露出苏凡清秀冷酷的面庞。

斗篷的材质丝滑柔顺,再大的雨水也侵蚀不进,顺着表面丝丝缕缕的流淌而下,倒也省去了苏凡整理衣衫的时间。

抬手望了一眼暗处,苏凡便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来到那个几昏厥的青年身前。

一只匕首闪烁寒芒,青年讶然抬头,正好对上苏凡那双平静的双眸。

“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帮你,拿起它,然后杀了你想杀了的人。”

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自这个看上去极为温和的少年口中传出,像极了催眠的语调,青年竟是鬼使神差的接过了匕首,并紧紧的攥在手中。

也是在苏凡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隐藏在暗处的四名高手才突然神色一紧,齐齐显现而出,挡在里屋门前,眼神谨慎的盯着苏凡。

他们是郑豪的贴身侍卫!

青年的心里极恨,恨不得立即将里屋的那对狗男女五马分尸,可看着挡在前面的四个灰衣男子,却又不敢有任何的动作,他见过那几个人的身手,对于平凡的他来说,就像是看见了死神一般让他惶恐。

苏凡的周身没有任何可怕或者是威胁到别人的气势,但那几名经验老辣的中年男子知道他就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冷锋,等到寒光盖过烛火时,一切都晚了。

所以他们不敢大意,哪怕面前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你是谁?”当先一名鹰鼻男子看上去极为老练,递给几个同伴一个眼神后,又谨慎的看着苏凡,问道。

他清楚,此子绝非善类,在如此雨夜中出现,也定无善意。

“杀你们主子的人。”

斗篷上的雨滴散落很慢,还是给苏凡一种湿漉漉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喜,所以此刻的他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抖落雨水上面。

所以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会给面前的四人一种轻描淡写的感觉。

好像这件事情在他眼里很简单,就该是顺理成章的故事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