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值得
陈大人索性将破烂的书纸仍在一旁，背负起双手看向苏凡，摇头叹息道：“说实话，杀了你我真的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我们有相同的抱负该有多好，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一幕了。”
“中土始终是周朝的天下，五州也始终是周氏的江山。”苏凡摇摇头，他对如今的朝局做过一些研究，不论是八皇子还是太子，他们身上似乎都少了一些先皇的治国之道，也许是过于追求权力的欲望，令他们忽视了根本，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才是正统，这是百姓的信仰，不该轻易就去更改。
陈大人沉面，他知道多说无益，这个时候只有杀了眼前的青年，他或许才有退路，才能完成接下来的抱负。
体内的真元再次运转起来，哪怕数量已经极少，但杀死现在的苏凡已经足够。
这一次陈大人身体力行，他将体内的真元凝结而出攥在手里，身影连闪，瞬间出现在苏凡的身前，五指成抓，盖向苏凡的天灵！
只有亲手杀了他，看着他断气，陈大人才能放心。
苏凡的脸上没有绝望，也毫无惧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之感。
他的表情很平静，眸光也很平静，平静到了心里，他只是抬起头看向陈大人，在对方的手指刚刚印在他的天灵上时，才不轻不重地张口说道：“你外孙的牙齿似乎不太好。”
“呼！”
狂暴的真元迅速挤压，在陈大人的掌心处炸裂开来，陈大人收回手，无视手掌上传来的剧痛，面目有些狰狞，眼中几欲喷火，沉声说道：“敢拿我外孙来威胁我，他若有什么闪失，我要你全家人来陪命。”
“全家人？”
苏凡笑着摇摇头，有些悲凉，说道：“想要让我放过你的外孙可以，但你需要去做一件事情。”
陈大人眉头深皱，问道：“什么事？”
他现在别无选择！
苏凡双手微垂，说道：“去死！”
“你说什么！”
闻言，陈大人心中不免有些惊讶，他现在毒气攻心，横竖都会死，对方不想自己活命这一点他倒是不意外。
让他惊讶的是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问他背后的指使者究竟是谁。
其实苏凡是想他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的深埋于地下，就像天启录不会再重现人间一样。
又或者说苏凡已经猜到了背后指使陈大人做这些事情的人究竟是谁。
“砰！”
正堂的门被人大力推开，知沙带着大理寺的兵吏鱼贯而入，守住了所有有可能逃跑的路线，准备将陈大人缉拿。
陈大人毫不慌张，他只是面露祥和看着澹台舞身上抱着的自己的外孙，确认他没事，便比什么都重要，过了这么大岁数，做了这么多事，他有些累了，早就已经看淡了生死，也只有家人才能令他动容，让他心软。
“外公，外公！”
陈大人的外孙看见他，不停的伸出小手，想要让他抱。
陈大人看见自己的外孙这样，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老眼之中隐有泪光在涌动。
苏凡伸手接过澹台舞怀中的小孩，目光平静，看向陈大人。
陈大人缓缓点头，说道：“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
知沙眉头一凝，大声喝道：“不好，他要自爆，快去阻止他！”
指使陈大人这么做的人究竟是谁还不知道，真正的持刀者才是那个最关键的人物，所以他绝对不能死，只要将他带回大理寺，知沙有无数个办法问出幕后的指使者，但前提是他绝对不能死！
澹台舞也是有些惊讶，正想上前阻止，可惜一切都晚了。
陈大人体内的真元早在这些大理寺的兵吏进来之时就已经悄然运转起来，并在此时毫无保留的在自己身体里释放出来，流经他的五脏六腑，将其炸的稀巴烂。
陈大人自爆，血肉横飞，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苏凡将陈大人外孙的头埋在自己的肩头，不让他去看，等到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才缓步朝外面走去。
“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你们在这里又都说了些什么？”澹台舞看着苏凡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在陈大人自爆之前，他对苏凡说的那句话，澹台舞也听到了，这不禁让她怀疑，苏凡和陈大人在他们进来之前究竟说了些什么，又达成了什么样的契约。
苏凡不语，仍旧缓步朝着正堂外面走去。
澹台舞凝眉，快步上前拦住了苏凡的去路，问道：“你不打算说些什么，以此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苏凡露出笑意，轻轻拍着陈大人外孙的后背，让他安静的睡下，然后看着澹台舞说道：“如果我说我什么也没有问，而他也什么都没有说，你会信吗？”
澹台舞面色沉静，低头凝思，苏凡的话很难让她信服。
看着并没有让开身位的澹台舞，苏凡笑意更浓，说道：“怎么，月宫未来的宫主，太子面前的红人也打算来官家的那一套，要把我带回大理寺审问不成？”
知沙并没有让大理寺的兵吏立即去清理现场，依旧封锁住每一个有可能逃跑的路线，陈大人已死，他这么做自然是要防止苏凡逃跑。
他有意为之，只等澹台舞下令。
如今陈大人已经死了，而唯一知道前因后果的便极有可能是面前的苏凡，不管他刚刚说的话是否是真的，都需要抓回去审问一番。
大理寺的辩真音秘术可以直抵人的内心，攻破每一个人的内心防线，抓住他们最脆弱的一面，除非你的心里素质足够强大，不然就会立刻妥协下来。
苏凡听闻过辩真音，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否承受下来，但他知道即使自己被抓去，大理寺的人也不会查出什么，因为他的确没有问陈大人关于幕后指使者的任何信息，何况他相信澹台舞最后的决断。
澹台舞低头沉思了良久，最后还是选择让开了身子，选择放过苏凡，不再追问。
知沙皱眉，他不明白澹台舞为何要这样选择，但他却不能违了对方的意愿，他知道澹台舞有这样的权利。
这个权利不光是太子给的，更因为她是月宫未来的那位宫主！
苏凡点头微笑，抱着陈大人的外孙缓步走出了正堂之外。
澹台舞看着苏凡的背影，缓缓凝眸，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论苏凡究竟知不知道幕后的指使者，但澹台舞知道自己这一次并不亏，至少这个人情，他苏凡算是欠下了。
她认为这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