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不狠难立足
两人静视了许久,苏凡才摇头笑道:“真是越老越糊涂,有些事往好处想也未必会成真的。”
“你什么意思,你敢威胁我!”张老员外心脏跳动明显增快了很多,同时张口狠声说道。
“你那小儿子,现在应该在回京的路上,准备给你庆寿呢。”
苏凡手掌摊开,一枚通体晶莹的水晶球浮现在其手上,并淡淡的道:“当然,前提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戏码不会上演。”
水晶球内白雾逐渐散去,浮现出一抹寂静的夜色。
夜色之中的官道上正有一辆马车疾驰而行。
车头隐约能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在驾着马车,待视线拉近时,张老员外才看到马车之中捆绑着的正视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儿子。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张老员外忽然心下大惊,只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呼吸急促起来,窒息的感觉瞬间扩散。
张老员外捂着胸口,后退两步直接坐到了石椅上,颤抖着身子指着苏凡,怒道:“苏凡,你简直欺人太甚,我儿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张老先别激动,你我本无冤无仇,我又怎会对你的小儿子下此毒手呢。”
苏凡单手背负,神色无动,只是平和的看着张老员外,虽未再多言,却胜过千言。
张老员外喘着粗气,等他完全恢复平静时,整个人的气息也跟着一瞬间萎靡了下来,那不是行将就木的征兆,而是彻底的妥协了下来。
张老员外低下头,沉吟片刻,才呼出一口大气,缓声说道:“你想推荐谁坐上那首律的位置,说吧。”
说出这句话后,就已经证明他彻底的向苏凡低下了原本高傲的头,眼前的青年手段太过狠辣,即使是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不得不认。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不是你经常对你的门生们说的吗。”
苏凡上前拍了拍张老员外的肩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来到亭前后,仰头望着那轮明月,说道:“听说周家的那孩子不错。”
“周家?”
张老员外凝眉,仔细回忆起来,在神都周姓家室能够上的了台面的只有一家,就是十几年前曾风光一时的周家家主周秉文。
他曾在文帝时期在朝中任一品官员,不过因为行事太过顽固,不懂变通,后来得罪了朝中的一位大臣,从而遭到陷害,丢掉了官职,最后落得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不过上一届的百宗朝圣周秉文的儿子周长安倒是为他们周家赢得了脸面,争了光,获得了文试次名的好成绩。
本来获得如此好的成绩,周长安应该可以功成名就,但因为周秉文之前所得罪的大人物仍旧在朝中位居高职,所以周长安最终也未能获得个一官半职。
这举天下为之瞩目的文试次名最后也只能成为一个落榜的秀才!
张老员外眼睛转起,很快便将此事想的通透,他自然也极为忌惮那位大人物,如果将周长安任命为法司律的另一名首律,那必定得会罪对方,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了。
张老员外收回思绪,立刻回绝道:“不行,周长安就是一介书生,又如何能够坐得起法司律首律这个位置。”
其实给周长安在朝中安排一个官职并非难事,真正让他为难的是任命周长安做法司律的首律。
如果真的任命周长安为法司律的首律,那谁都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毕竟法司律现如今还是他说了算的。
可如果给周长安安排一个别的官职,再将此事做的周密一些,这样一来那位大人物就算再如何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来。
“谁说文人不能坐武位了!”
苏凡眯起眼睛,面色有些深沉,张老员外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对方心中的想法,苏凡又如何看不出来,只是他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张老员外继续摇头说道:“那也不可,这样很难服众的。”
苏凡冷声说道:“能否服众,那是你的事,法司律是你的,你说的话谁敢不听?”
张老员外凝起眉头,眼神有些躲闪,说道:“我虽然在法司律有话语权,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凡不轻不重的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随后缓缓的闭上眼睛,仰起头不再言语,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水晶球落在地上时,碎成无数颗晶莹的碎片,好像形状不一的白雪,洒落满地。
清脆的碎裂声惊醒了亭上的乌鸦,伴着晦涩的叫声,飞向了远处。
张老员外大惊失色,乌鸦的叫声预示着将有不好的实情要发生。
在他心里什么才是最糟糕的事呢?
当然就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儿子身死他乡了!
张老员外神色惊慌,大喊道:“苏凡,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凡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说道:“既然你给不了我要的东西,那我只能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毁了你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了。”
“苏凡!你欺人太甚!”
张老员外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干枯的手掌紧紧地攥着苏凡的胳膊,瞳孔猩红,显然悲愤到了极点。
苏凡的脸上依旧冷漠,平静的看着张老员外,无动于衷。
良久,张老员外才复又瘫软的坐到了石椅上,无力的呢喃道:“三日后,上任文帖会送到周府,放了我那小儿子吧,苏先生,权当我求你了。”
“张老言重了,今日可是你的大寿,我一早便说过,你的小儿子会回来为你庆寿的。”
苏凡语气平和,缓步走出了矮亭,在他身前的长道上,煌虎扛着张老员外的小儿子走进了矮亭。
父子俩相见顿时抱在一起,痛哭不已,庆幸未死。
夜风长吟,苏凡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若想在这危险重重的朝海中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步步为营,就必须要比其他人更狠!
在这个世界上,若想立足,站稳脚跟,就不该心存杂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