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妙猛然一僵,她突然惶恐的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淮琛。
她为什么从他眼神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杀气?
定襄王看向纪令霓,声音沉沉,“纪五小姐,你要怎么解释?”
纪令霓感受到周遭落下的视线屈辱不已,她气狠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再说了,刘盈盈那个女人死的时候还掐着纪令月的玉牌,这个她怎么解释?”
纪令月拿着玉牌,轻哼道,“这还用解释吗,我的玉牌是上等和田玉所制,被封了郡主后更添了谥号。”
玉牌在她手中轻轻一晃,最终扔到地面上。
“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白送给本郡主都不要,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她字字珠玑,听得站在陆淮安身后的薛妙脸色铁青。
她愤愤咬牙,该死的纪令月,居然在含沙射影!
这件事看到现在,都知道有人是故意针对纪令月所设的局。
用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只为拉她下水,背后之人当真是居心险恶。
最终,纪令霓、郭峰与如香都被送入京兆府尹审问。
经此一出,纪令霓的名声在京城彻底败坏,毫无出头之日。
玄月高挂,夜凉如水。
纪令月浸泡在温热的浴桶中,在袅袅升起的水雾里阖眸憩息。
绿翘替她细细洗梳着墨发,见她面上流露的疲惫,不由愤懑道,“小姐,今日究竟是谁想出如此毒辣的手段,竟要害您至此!”
纪令月仰靠着浴桶的边缘,懒懒道,“是薛妙,这一切都是她背后主使的。”
绿翘持着梳子的手一顿,瞳眸瞪大,“表小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是因为我们俩是命中注定的宿敌吧。”
绿翘不解,“宿敌?”
“唉,这都是命啊。”纪令月感叹着,却又不知道在感慨个什么劲儿。
绿翘想起什么问道,“那纪五小姐岂不是被冤枉了?”
“呵,她也算是报应。”纪令月想起她在关键时刻只想把自己推入死路的态度,冷笑一声。
穿上靛蓝薄纱中衣,纪令月静静倚在窗旁任风吹干头发。
她闭上眼枕着脑袋,小脑袋随着逐渐涌起的困意点着。
听到有人叩门的声音,似乎是阿奇。绿翘走了出去,看到阿奇手中捧着个盒子,有些惊讶。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世子送来的,说是给小姐赔的礼。”
阿奇将东西递给了她。“可是方才定襄王府不是已经送来一堆东西了吗。”
绿翘觉得奇怪,但还是接过了。
阿奇嘿嘿一笑,“绿翘姐姐,这已经显而易见了啊。”
他指了指盒子,“世子是想单独赠予小姐东西,今日一事不过是借口罢了。”
绿翘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捂着嘴。
阿奇见她想明白了,带着意味深长的笑退下了。
等纪令月被迷迷糊糊之中唤醒时,对上绿翘难以言喻的神情。
“怎么了?”纪令月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看到她手中精美的盒子,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世子命人送来的。”绿翘被点悟了之后,手中的盒子愈发像烫手的山芋般,脸色异常精彩。
纪令月觉得绿翘有些奇怪,接过之后打开,竟是一块色泽温润的和田玉。
她一愣,“这份礼也太重了吧?”
和田玉世间鲜有,一小块便价值千金。
更何况盒子里装的玉已经有半个拳头大。
绿翘忍不住道,“兴许是小姐您今日在王府说的那些话,让世子上心了。”
“啪”的一声,纪令月倏然重重合上了盖子。
她有些惊恐的对绿翘道,“傅明烨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拿这个东西警告我?”
绿翘:“???”
纪令月咽了口唾沫,她神情复杂,“下午那些话都是我乱说的。”
“我见那玉牌材质有异,随口胡诌罢了……你说他是不是不满我在定襄王生辰宴上给他们添麻烦了,故意警示我的?”
“小姐,若他真有这个意图,为何送这罕见的玉给您啊?”
绿翘被纪令月的脑回路深深折服了。
没见过威胁人拿堪比千两黄金的东西来威胁的。
她发现自家小姐平日瞧着聪明,在关键时刻却意外的迟钝。
纪令月撑着下巴,送瘟神似的把和田玉拿开,“不管怎么样收起来吧,这种好东西我用不起。”
虽然她不知道傅明烨送玉过来有什么寓意,但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绿翘沉默的接过,突然深深叹了口气。
定襄王世子……真可怜啊。
“说起来。”
纪令月好似想到了什么,她有些疑惑,“薛妙到底哪儿来的人手替她办事?”
从必空大师事件开始她就觉得奇怪,当时她还以为是宁王给她的人手,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今日的举动,一看就是薛妙一手促成,宁王估计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那到底是谁为她出手相助?
此时,摄政王府内。
“你说,她让你杀了刘盈盈?”
骨节修长的手指轻挽袖口,执着紫砂壶自酌茶水。
烛火影影绰绰,映照着陆淮琛微微下俯的脸,悬鼻如玉,眉目如画。
“薛妙让属下杀了刘家小姐,没想到是要栽赃给郡主。”
声音带着几分轻快,靳七那张娃娃脸扬着嬉皮笑脸回着。
杀人对他来说,好像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寻常事般。
靳一拿着折子进屋,见他模样抬脚一踹,黑着脸轻斥,“在主子面前不要如此吊儿郎当的。”
靳七闪身一跳,笑嘻嘻的,“首领,我这叫天生笑面,不是吊儿郎当。”
若是旁人见着,定然以为靳七只是一个模样生的人畜无害的公子哥。
殊不知,靳七的心思在靳字部里是最为阴险恶毒的。
旁人一刀子进出能解决的事,他若一时兴起非要抽筋剥骨,折磨的人痛不欲生。
陆淮琛手底下的暗卫都知,惹天惹地就是绝不能惹靳七,这小子不仅恶趣味,还爱记仇。
银雕炉内醺着淡淡的清香,闻着似是草药。
陆淮琛只是一挥袖,那袅袅腾起的烟雾顿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