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铭王的求饶

她垂下眼眸,静静地站在一旁,身躯被大氅拢着,仿佛一尊木雕般没有什么表情。

陆淮琛却是看不出喜怒的模样,他忽然松开了手。

大口大口空气灌入,陆淮铭劫后余生般捂着脖子大喘气。

即便狼狈至此,他脸上却露出欣然的笑意。

可下一秒,那笑意随着一抹飞溅的热意陡然僵硬在脸上。

陆淮铭手臂剧烈一痛,他两眼一发黑,脑子好像挨了一顿揍一片空白。

鲜血飞溅而出染得遍地腥红,一截手臂像是垃圾般被抛到地上,模糊的血肉如烂泥般令人作呕。

撕心裂肺的凄惨哭嚎顿时响彻整间屋子,原本干涸的地面染上斑斑血色。

纪令月在一旁看着,饶是她再粗的神经也忍不住陡然变色,掩在大氅的手微微颤抖着。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让她胃中微微泛起不适感,纪令月垂下眼,强自忍耐着恶心。

“啊——”陆淮铭捂着断臂撕心裂肺的尖叫着。

他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暴起,看着陆淮琛厉声喝道,“陆淮琛,你不得好死!”

“聒噪。”陆淮琛淡淡一声,指尖劲风一弹,竟是在点他的穴道。

陆淮铭痛的几欲晕厥过去,可每当他要昏去时,脑中又莫名的清醒了起来。

就这么来来回回反复几次,就算是傻子也察觉出异常了。

“都过去几年了,你还是半点没有长进,如此天真。”陆淮琛嗤笑,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天真到愚不可及。”

“我说了,我从来没有将先太子放进过眼底,从前是,现在也是。”

“你以为自己算是什么东西?”

他上前一步,把陆淮铭吓得肝胆都快从嗓子眼吐了出来。

陆淮铭惊惧的看着他,扯着嗓子尖叫,“别过来——”

说着,他突然看向纪令月,用单手撑着身子歪歪扭扭的爬了过去,“郡主,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陆淮铭竟朝她扣着头,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一条生路。”

纪令月垂眸,略微苍白的脸色没有什么情绪。

她看着陆淮铭拖着残手断臂,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她强忍下心中泛起的波澜道,“你设计陷害我纪家,又把我掳到这里,几欲将我们置于死地。”

“你给我准备的亦是一条生不如死的道路,我为何要放过你?”

陆淮铭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怒瞪着纪令月,神情变得比翻书还快。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刚才就应该直接杀了你。”

“很可惜,你杀不了我。”纪令月看着他,忽而微微倾身,“我说了,你方才要是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

“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一句话,将陆淮铭的生路彻底给堵死了,他绝望的软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要杀便杀,给我个痛快吧。”

陆淮琛淡淡出声,“这世上没有那么轻松的事,既然她要让你生不如死,我怎可如了皇兄的意?”

“靳一。”

靳一突然出现,他半跪在陆淮琛面前,“主子。”

陆淮琛道,“将他带走,该做什么你应当清楚。”

“是。”靳一领命,随即他起身,像是拖着死猪般拎起陆淮铭。

“放肆,本王是当朝王爷!”陆淮铭大喊大叫着,不断扭动着身躯挣扎。

胳膊上的血已经被止住,留下一段血淋淋的横截面,森森白骨清晰可见。

靳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毫不费力的将人拖了出去,独留地上被衣衫擦拭滑出的血迹如条长虫般一路蜿蜒向屋外。

陆淮琛走到纪令月面前,见她敛眸沉默的模样,只是简单一句话道,“走吧。”

“去哪里?”纪令月问道,头始终没有抬起来,“纪府,还是天牢。”

陆淮琛看了她一眼,“走便是了。”说罢,他扫了她一眼。

“你可走的动?”

纪令月点了点头,刚抬脚,脚底却是逐渐凝结发黑的血液。

她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跨了过去。

纪令月一步步走着,步伐极慢。

她小心翼翼的跨过那些血肉,直到脚尖不经意踢到挡在脚畔的那只手臂,她身躯微微一僵。

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怎么,不继续走了?”

纪令月仿佛定住了身子,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腰肢突然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往后带去,纪令月一个不察身子倏然腾空而起,视线猛然一转,她竟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身后人的怀中。

纪令月错愕的愣住了,就听得头顶那熟悉的嗤笑声响起。

“发什么呆,若是摔下去可我可不管。”

纪令月傻傻的点头,后知后觉的揽住他脖颈,抱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劲。

她倏然抬头,有些羞赧道,“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敌方美男计用的实在顺手,她一个不察竟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陆淮琛抱着她缓缓踏出门,闻言他嗤笑,“放心吧,别人只会以为我在搬东西。”

纪令月一恼,她倏然反驳,“我才不是什么东西!”

说罢,她自个儿反应过来愣住了,连忙‘呸’的一声,“我说错了,我是东西……”

一句话声音愈发稀弱,纪令月有些绝望的把脸深深埋起来。

亏她前世看小说,总会嘲笑一些女主犯傻落入这种低级的语言陷阱里,她那时候还自己想了好几种回击方案,自觉得聪明无比,简直是反套路之王。

没想到自己今天也阴沟里翻了船。

头顶蓦然传来一声轻笑,纪令月脸颊微微红了红,别扭似的不再看他。

半晌,她突然低声问道,“你方才斩断他的手臂……是不是故意做给我看到?”

陆淮琛没有回话,直到将她抱上马车,神情淡淡的回道,“本王斩断的手脚扔出去都能累做一个山丘,何来故意之说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纪令月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她看着陆淮琛,半晌嘴角勾着一抹苦涩的笑,“可我就是看出来了。”

她低喃着,“你的世界,总是充斥着血腥的气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