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欲言又止

天子脚下,皇城禁地。京城又是一个时常有外地来客的地方,甚至别有用心之人都会在此谋划一场潜在的意外。为了避免这些意外。或是保护小皇帝和重要官员,京城防卫这一方面定然有人会出手。

陆淮琛定然会有所察觉,人心隔着肚皮,然而陆淮琛可是最为懂得子啊京城之中每一个人蠢蠢欲动的心思。

戚夫人来京,你以为他会不知道?

“是以,我猜测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们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手段,然而戚夫人盯上的是纪家,她们和东临皇子暗中有牵连,这是你们后知后觉之事。”

陆淮琛为她斟了一杯茶,示意她喝完继续说,在纪令月没有说完之前,他既不反驳也不解释。靳七身为一个暗卫,知道在这么说下去也跟自己无甚关系。这两口子其实一个比一个精着呢。

“我且问王爷,这一路跋山涉水可是为……”话就在嘴边,然而纪令月却止住了,因为她害怕听到那个让她觉得失望的答案。因为除了这个理由,他完全没有必要出现在这里。

“可是为了这胭脂丸而来?在京城中不仅仅是我,或许宫中的娘娘妃嫔,大臣的妻子或是子女,也有一些人不得不依赖这些醉胭脂的药丸吧?”

纪令月以为自己巧妙地避开了真正想要询问的问题,然而陆淮琛眼中的平静让纪令月有些发毛。

她撇过头转身要走,“算了,当我没问。”

然而一双大手却扣住了她的手腕,与她十指相连,只听他轻声道:“是,也不是。”

心口突的一下有些痛,纪令月面上的神情带着一些怅然,默默道了句好就想逃离现场。跑就跑她最会跑了,谁们大事儿小事儿只要跑掉……然而还是会莫名觉得心痛。

“丫头,你当真以为,区区一个药丸,需要我亲自出马?”

……

病床上还躺着人,疼的完全是发不出声音来,只能躺在上面愣愣的看着远处。

“吃药了!”胡人乞儿将药放在桌上,扫了一眼地面和床上的白布,确实未见到什么呕吐物和藏起来的药丸。她将身边的人搀扶起来,却被人甩手扇了头。

力道并不重,乞儿也没什么反应,“要么吃,要么死。”

病床上的人缄默不语,扫了桌面上的药,嗅到其中添加的也不过只是一些简单的活血化瘀的药而已。

此时门外突然走来一灰袍医师,瞥了一眼乞儿,“你自己现如今的情况如何,我观你连药碗都拿不稳,是不是每到子时都会心绞痛?”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她有些恼怒的转身跑开,朝着木屋后方奔去,随后寻了个无人的僻静之处就此放声大哭。

虽然做事麻利,性情也如同经历世事老人一般熟练,可是真要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一十三四的少女而已。

“时长感叹自己可悲的命运,以为会随便死在哪里,或是被狼叼走,又或是病死草棚。熟料人人都活的好,唯有你……去了。”

风吹拂她的脸,头发凌乱的粘在脸上有一丝丝的累赘。“看够了么?”

纪令月从大柳树后面走出,面上讪讪,她原本就在这里,刚想着离开只听她在此嚎啕大哭,走又走不开,出去安慰人又觉得尴尬,无奈在这里等着,还是被人给发现。

不过仔细瞧这个哭的孩子,眼眸明亮,瞳孔的颜色却非同一般。“你是?”

“阿兰!”

灰袍男医师在木屋那边喊着她,纪令月心中生出些许疑惑来,“你是阿兰,是那个乞儿么?”

她的身上有着一种淡淡的花香,纪令月不由得生出一丝后怕,似是在皇宫之中赵何亦引她下套一般。她只朝着纪令月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

男医师其实是就近医馆老医师的学徒,因其年纪轻轻且对先前的花有所研究,纪令月吃的药丸就是他所研制。现如今陆淮琛他们出门有事忙去了,纪令月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

“百尔姑娘可还有事?”纪令月在这边还是用的假身份,别人只觉纪令月身份不一般是个贵人,但是百尔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名门望族。私底下做事的人也有所猜测。

纪令月清楚陆淮琛在瞒着她做一件危险的事情,也不算是瞒着,只是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愿意去问他。

她伸手抚平自己头上斗笠被风吹起的纱布,“无事,不过是见了个眼熟的人而已。”

这个男医师问其年龄,约莫十六七,问其姓名,随便去了一味药材,叫做白芨。瞧着面相儒雅,其实也只是一个钻研医术的狂魔。一听这边儿有病人,立即跟他师傅说,哪里有需要他就到那里去。师傅摸一摸胡子,看穿他心思也没多说,只让他先忙了去。

纪令月闲来无事便会来这边儿走走,此地位于吴金汉的南部,还别说,这边临近一片大湖泊,远远望去竟然还能看见齐飞的白鹭。

白芨偶尔取来一些药材需要分清楚药材的根系,纪令月便在这时寻思自己动动手.一开始白芨是碍于纪令月身份,再三推脱。然而纪令月寻思自己一个白嫖病人不做点儿什么也不好,她做事细心,白芨也就没有在有什么不满。

“这湖泊有什么好看的?你是没有见到到了秋季的此地,遍地芦苇,还有未曾凋谢的陆离花。陆离花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味,让人有一种产生幻境的感觉。若是夏秋交接之时,陆离花长得极美,落日逐西山,那是水天相接,半边天都被落日映的如同仙境。”

纪令月好奇的盯着说话的小药童,白芨伸手抚、摸他头上的小揪揪,“你去将我煮的茶让阿兰送过去。”

小药童站起身搓搓手,哦了一声便转身离开。纪令月瞧见心生可爱,“年纪小小倒是什么都知道。”

白芨无奈淡笑道:“无他,只是家师经常如此形容此间而已。家师又是极宠,也不恼。时而起了兴致便讲一讲,他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