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现在是晚上,我们至少可以想办法与他们不发生冲突就离开。”杨宗道。
“一点也不好,我们居然要用仅仅十分钟的时间找到那飞机,即使是白天也不太可
能做到吧,更何况?现在是晚上!”王亮端抱怨着。
“放心吧,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我会自己跑掉的。”易洭打趣道。
“在这种场合开玩笑好像不太好吧,易洭。”张兆伟道。
“我们当中,好像没一个是拥有一排以上的子弹吧,倒不如说说自己还有多少发子
弹吧。”杨宗道。
“这样也好,我们先确认自己还有多少火力,待会儿遇到军人可以更明智地选择拼
命或逃跑。”张兆伟道。
“那就我先来好了,我那柄手枪还有半排左右。”张兆伟说。
“刚刚好一排,手枪。”
“我的没子弹。”
“还有一排半左右,这是冲锋枪。”
“我在跑的时候弄掉了,就只有把小刀。”
“我也没子弹。”
“真令人头疼啊……所有重火力武器都在大桥上弄掉,看来我们是不能作任何抵抗
了。”张兆伟抓抓头。
“算了吧,即使我们有重火力武器,也不能在这场合派上用场吧。”王亮端道。
“说得也是,那么……我们冲吧。”
众人在飞机场上跑了起来。
还余下六分钟。
在帐篷里面,一群军人正吃着干粮,正如张兆伟所说的,这些军人的数目远远地超
越他们,即使是拥有最精良的武器,也未必能和他们作平等的对抗。
“喂,我说啊,今天是你当夜班,还在这边干甚么?快出去。”军人甲道。
“反正外面也没甚么可处理吧,躲在这边暖和些。”军人乙道。
“唉……算了,你吃饭后才出外吧。”
还余下五分钟。
“妈的,为甚……为甚么要把飞机停在这么……这么远的地方?”杨宗上气不接下
气,把话重覆上几遍,才有人明白他在说甚么。
“因为……要躲那些军人啊。”张兆伟用一个快断气的声线回答他。
众人继续跑往机场深处。
“喂!外面有人在!”在帐篷中,一个军人望出外,就看见那些跑得像丧尸的张兆
伟们。
“可恶,不是和离岛的那些居民谈好了吗……全部人快点带上装备,去止住他们!”
还余下四分钟。
从背后传来激烈的枪声,李晓彤左脚被射上一枪,随即倒在地上。
杨宗见状,立刻背起她,然后继续跑。可在这以前,双方的距离又被拉近了不少。
在这个时侯,他们已经看到那飞机了。
张兆伟的手机响起,他边跑边用手枪射击边接电话。
“喂?老张!快点绕路走!飞机底下也有军人在!”
“甚么?搞甚么鬼?”
六七个军人从飞机底下冒出来,对着他们开火。
“他妈的,只好拼了!你快点驶飞机起飞,打开后舱门!我们在飞机过来的时候跳
上来!”
“甚么?你是疯了?”
“成全我这见鬼的疯子吧,快,点,打,开,舱,门,起,飞!”
飞机发出了一声引擎发动的声音,然后像看不见路上有人一样,直冲过来。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在飞机过来的时候,看准跳上去!”张兆伟喊着。
“甚么?跳上去?”众人惊呼道。
“好,就拼一回吧,我们跳上去!”只有易洭不怕死的同意。
飞机向着众人冲过来。
人类的潜能,往往是从压迫中激发出来,而这一次,每一个人都成功在最适当的时
间跳上机舱,而机舱也在最适当的时间关上。
飞机再在跑道行驶了一会儿,终就起飞了。
纵使在没有固定身子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像球般滚来滚去,但他们都不忘由心底里
高叫欢呼。
“我们逃脱了!”
从机舱望着渐远的湾区背影,众人百感交集。
这个曾是亚洲四小龙之一的都市,如今已成荒芜炼狱。
大家拼了命,由最初各自的家,逃到机场,然后又拼了命,从
军人的手上逃脱,终于,在危机中存活,安全地站在这里。
“逃离自己故家的心情真是复离啊。”杨宗苦笑着说。
张兆伟走进机舱里取出一些包扎消毒的用具来,替那些刚刚擦
伤撞伤跌伤枪伤的人治疗。
众人边为自己或为别人包扎伤口,边聊起天来,很久没试过这
样悠闲了。
“刚刚我们真是幸运啊,当看见连飞机底也有军人的时候,我
有一刻以为自己要死掉了。”易洭笑了起来。
“没错,真是幸运啊,幸运得有点离谱。”王亮端喃喃地道。
众人看着他,等待他把话接下去。
“我们是在广阔的飞机场上啊,那些军人怎么可能只打中一枪,
还不是致命伤?到后期,甚至是在被包抄的情况下!可我们竟然能轻
轻松松地跳进机舱里,直接起飞逃脱?”
“即使我们在飞机里,那些家伙也有足够的时间换上火箭炮或之
类的来击落我们吧?看着我们缓缓地从空中飞离?真是不可思议。”
王亮端道。
众人点点头,然后沉默了起来--的确,要令人甚至自己相信能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存活,近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的确是个令人费解的问题,”张兆伟打断了他们的思考,“
不过,过去的事就留待过去去思考吧,至少,我们已经活下来了。”
“大家过来吧,进机舱里,向我们的机长打招呼,顺便讨论接下
来的去向。”
“接下来的去向?”李晓彤问。
“难不成我们要永远待在空中生活?当然是讨论接下来该去那里
啊。”张兆伟没好气道。
由张兆伟带领,众人走进了机长室。
“你们是怎样搞的?就这回人,居然一个都打不死!”回到机场
上。一位貌似军官的人正在训骂着那些军人。
“我们也是不想的,可是她下命令要我们只是装装模样,让那些
人逃离。”其中一位军人支支吾吾地回答。
“她?她是谁?”
“是我。”在军官室外,一位艳美的女人走了进来。
“原来是秦司令的女儿!真对不起,冒犯你了!请问有何贵干?
”军官神情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恭恭敬敬地道,期间还不时做出敬礼
的手势。
“你知道你刚刚差点就杀死了我的『客人』么?我若是把这件事
告诉我父亲,后果可是会很严重哦。”她轻姚地道。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军官不断地重覆道。
“算了吧,现在,给我一架直升机,让你的一名飞机师带路,去
跟踪他们。”
“遵,遵命!”
那女人从房中走了出来,对着外面的三人说话。
“飞机已经安排好了。”
“秦冰姐你真厉害!三分钟就摆平了那老头。”简律笑着。
“子弹和钱已经照你的说话安排好了。”陈杰道。
“好极了,我们走吧。”秦冰道。
“我们要去那里?”秦亮问道。
“去找些那些人玩啊。”秦冰用哄小孩的语气说话,四人的身影
消失在黑暗的机场中。
“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我们的机师,黄昭宁。”张兆伟道。
“老张别介绍得这样紧张吧,我们既然是踏在同一条船上,就是
自己人嘛。”黄昭宁哈哈地笑着,他是一位看起来相当可靠老实的男
子,而事实上也是如此,不然他就不会在机场等他们上几天了。
笑声使周围紧张的局面溶化,大家都笑了起来。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杨宗问。
“好,就由我来解说吧。”黄昭宁从机长桌上拿出一幅地图,展
现给大家看。
“根据地图上记载,离我们最近的避难营就在这点上,
如果那个地方没有被感染的话,我们就可以在那里着陆。”
“如果有呢?”易洭笑着问。
“乌鸦嘴。”王亮端瞪了他一眼。
“如果有的话,我们也可以飞到更远的避难营去,只不
过我担心这架飞机会……”黄昭宁道。
“会怎么样?黄昭宁,不要告诉我……”张兆伟道。
“不,我要告诉你,刚刚被受到军方射击的时候,这飞
机的油缸好像被打穿了。”黄昭宁指着那油表道。
“油的减少速度比平常快了几倍,我不知道飞机能不能
有足够的量撑到那里。”黄昭宁叹了一口气。
众人听罢,都沉默了。
“不管怎样,能够拼命走到这边,你们都累了,随便找
个位子休息吧,可要飞上一个多小时才到达。”
“我们都到了这地步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要死
掉呢。”李晓彤见气氛变得低落起来,尝试鼓动大家。
“说得也是,呃,大家自便吧,我先去睡了。”张兆伟
打了个哈欠,走出机长室。
在地面的逃亡即使会休息也不见得能完全放松,长时间
的神经紧张使大家都变得相当疲累,也不多说话,走出去
。
同一时间,在某郊区,有五个人在路中心吵闹着。
“好,告诉我,现在我们到底在那里?”关亦呈问身旁
满头大汗的吴承辉。
吴承辉站在原位,翻查那份地图了很久,终于说话。
“对不起,其实……其实我看不懂这地图。”吴承辉苦
笑道。
“好歹你是个警察啊。”关亦呈道。
“警察也有路痴与不路痴之分的,就像这家伙,就是个
彻底的路痴。”梁方笑着。
“那你当初就不要说自己看得懂吧,你这个路痴!”关
亦呈骂着。
“喂,不要随便为别人按上称号啊!”
“路痴就应该改个适合自己的称号!”
“那还不又是路痴吗?至少应该改个听起来不像路痴但
就是有路痴的那种感觉的称号啊!”
“那不就是路痴了?”
“不,这叫直译!不是我刚刚谈的!”
“……打扰你们关于路痴的辩论很对不起,但是我已经
找到我们的位置了。”黄佑生在不知甚么时候抢到地图,喝
停了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