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端了瓶酒和一盘子羊肉过来,外加一碟子的咸味花生,和一盘酸辣土豆和一盅小米粥,寻来这边,抱怨道:“也不告诉要送哪里去,刚瞧不见你们,想着先放回房内。还好这恰好遇见了,也省得再去寻。”
“好香啊。”杜云倾拉着初夏的手,道歉道:“这不,忘记了嘛。”
“谁让你们是主子呢,只是这风这么大,不如回房吃?”询问着两人的意见。
离墨起身,瞧了瞧她们,从初夏托盘上,把酒着道:“时间不早了,你们自己回房吃吧,只是这酒,就归我了。”意味深长地朝着轩辕殿方向看了看后,起身离开。
杜云倾耸耸肩膀,表示随意。
他走后,两人回到自己居住的屋子中。这里还是第一回来,屋前有两个木质的台阶,上了台阶脱了鞋再进去。
里面是原木色的装置,从床椅到梳妆柜,都是原木色。加上暖黄的灯光,瞧着倒是心里暖暖的。在屋子中间有个二十厘米高长的木台子上面铺了一层羊绒毯子,再上面有一张小桌子。不大,瞧着却异常的温馨。
这里跟云醉兮格局不一样,可都是简约风。却又比云醉兮似乎更加大气高雅一些。
两人的卧床分别在左右。左边的有个珠翠帘子和一道孔雀屏风,右边的没有。只有一个矮木栅栏似的。
初夏上了木台,跪坐着把吃食放在了桌面上,再放好碗筷,一边倒酒一边对瞧完格局后,躺在床上的杜云倾叫道:“好了。”
床上的人挥挥手,闭目闻着软床上的兰花香,心旷神怡。不住感慨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细心的人,这里我很满意。”
“这是竹染小姐亲自安排的。这里的装饰到床铺用具到香草装饰。”初夏眼睛里都是对竹染的羡慕嫉妒恨。
“是吧。”睁开眼睛,瞧见了窗边的风铃,起身扯了下来,也不知为何的心情有了些不愉快了起来,她是因为把自己当成轩辕殿的主人,自己也算是南洛靖的半个客人,所以以主人之姿态在宣誓自己的地位吗?
弄得好像谁跟她争夺什么似的!
“别啊,那风铃多好看。你不要了给我好了。”初夏小跑着抢过她就要丢了的风铃,抱在胸口,仿若那是多了不得的宝贝似的。
“你不知道吗?风铃放在窗口,招惹幽灵。”杜云倾斜了一眼她,便不再理会,自顾自坐在了毛毯上拿起筷子,送了一块羊肉入口。
味道鲜美,嚼劲不错,再带上一小口酒,身子没过一会变暖和了起来。刚才在轩辕殿的冰冷,立马就被驱散了。
“幽灵?我才不怕呢。若是会生,便是白天黑夜的过,若是会死,本就是幽灵了,还怕什么。”瞧了瞧那风铃上的贝壳,喜欢得紧。
杜云倾瞥了一眼:“那东西,在我们那多得是呢。”
“是吗?听说有这类大的这种贝壳,可以留音呢。是真的吗?”回坐在毛毯对面,风铃被可怜地丢在了右手边,双手撑着垫子,抬着脑袋问道。
“倒是可以,不够是些细微的声音罢了。你若是想要,有机会我送你一些便是。就……就看在这段饭的份上吧。”肚子喂饱,心情大好。
“那敢情好。”坐正,细细瞧着咕噜一大口喝了小米粥的她,唠叨道:“这小米粥是一直熬着的,金先生说了要多给你补补身子。”
“所以就用小米粥补?还是这酒和羊肉够味道。不过,还是没有云醉兮的酒好喝。在家师父都不太准我喝醉的,说是女孩子不应该。可是在这西北,想必也没这些礼数了吧。”
初夏忙点头:“是。只是,我却是不太爱的。老觉得辣得厉害,而且喝了以后脚会不舒服。”
听到着杜云倾放下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是不是容易生气啊?”
“也不算吧……”目光闪烁。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
瞧着她吃完了,便利索收拾起来:“还好都吃完了,也省得明日里,丢也不是留也不是。”收拾完后,拿着碗碟出了屋。
杜云倾摸了摸有些圆的肚子,心满意足躺在了垫子上,有这样一个细心人照料自己陪着自己,倒是挺新鲜且特别的经历。
她对自己这般好,却又有一些不太好意思老接受她的照料,见她回来的时候,还打了一些热水。
“擦吧脸吧。”初夏动作利索地把毛巾浸湿,拧干,递过去。
一双小手,开始有些通红了。这才天气转凉,沾些凉温水,竟就开始干裂了。瞧着倒是挺让人心疼。
“这些,我自己做就好了。”杜云倾实在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你那手,应擦些润肤的才好。”
初夏把手缩回,有些局促地不好意思。身子不由往后挪了挪。
“谢谢。”接过,道谢。两人相处时日不久对她也不甚了解。只是她对自己的照顾,近几日来说,却也是尽心尽力的。瞧着她的手,说不心疼是假的。
“这些都是奴婢应当做的。”嘴角扯开一丝表情,看得出来是真心而并非带着埋怨的心做这些。
清理了下自身后,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窝着了:“不如说说你吧。”一只手托着侧脑,问着正在一边灯下,缝着鞋垫的初夏道。若是将来是要在一块待着的人,那彼此了解更能好相处嘛。
“这有什么好说的。”眼珠子些微动了动,睫毛眨巴了下,目光不离手中的针线,耳朵却仔细地听着她说得话。
“陪着我聊聊天嘛,这大半天跟少主在一块,无聊死了。”
“雪谷多少人想陪着少主呢,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杜云倾一个翻身,整个人大字型躺在毛毯下,仰望着屋顶,百无聊赖道:“谁觉得是福谁去~”
初夏嗤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当真,这里的女子,都想着来着?”杜云倾询问:“这倒是好奇了,既然这么多人,喜欢跟木头人在一块待着。”
“少主,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武功高强,带人文雅,只是不喜跟人近距离接触罢了。所以都想成为对他来说,特别的那一个人。谁料,竟然是你。”言语中带着一些讶异。
“怎么了?本我也并不觉得在这有多好,可你那口气里,听起来怎么那么多意外呢。”
“可以直说吗?”斜着脑袋,娇俏打趣。
“但说无妨。”杜云倾正襟危坐,洗耳恭听。听她那语气,自己似是不配待他身边,做个侍女呢。
“其实,这轩辕殿曾经也是有过女子的就是竹染小姐,只是待的时间不长。俗话说近说楼台先得月嘛,想做七殿下的妃子就算不可能,做个通房丫头也是不错的吧。”
“噗~!”真好抿一口茶的杜云倾,一口茶差点就要喷初夏脸上,是赶紧从腰间抽出了丝绢挡住,才免了一场灾祸的:“你们,不会是以为我是他的通房丫头吧?”
“有可能哦……”意味深长一笑。
杜云倾一个暴栗过去,敲得她的脑袋咚咚响:“别人想我管不着,可是你既然是陪着我伺候我的,那就得记住我说的,不许那样想。哼。都什么人嘛。看来雪谷的丫鬟们,都太闲了啊!”
“是是是,自然听主子你的。”初夏含笑不再语。
“说嘛,说说你的事。别尽调侃我了。”杜云倾拉了拉她的衣袖,一脸八卦。
“无非就是家里姐妹多,然后我从小就被送出,辗转来到了雪谷。”初夏也不避讳,继续直言:“我出生的那年,家里刚好发生了洪灾,家里头六个姐姐和爹娘都水冲走了。只有我在一个木盆子里,在小姨家长到了六岁,就被卖走了。”
“六岁,能做什么?”
“是被一户瘸子人家要了去想要个童养媳。”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声音低了下去,许是受了不少委屈似的。
“……”杜云倾不敢多问,等着她情绪稍微平复后,再言语。只是听着想起自己若不是被师父收养,想必也会是命运多舛。
停顿了下后,神色从难受到些微平缓,继续道:“本来那户人家想着待我十二岁的时候,正式远房,毕竟男方年岁不小了。只是,在我八岁那年发了一场大病,全身都是红疹子,瞧了不少大夫,却无济于事。整日的昏昏迷迷,不说米饭了就是水都喂不进去。也不知为何,后来家里的牛和鸡也相继病倒了。就有巫婆说我是个灾祸,也是就又被卖走了……”
“然后呢?”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总比嫁个大的瘸子好。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什么变态的习性。杜云倾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祸兮福之所倚。”
“虽然不明白小姐你的意思,可是我想应当是好的话吧。”羞涩一笑,眼泪落了出来,继续道:“后来卖去了一个官家做婢女,奈何两年后官家被贬,所以家仆也被发配边疆。在路途中一直被鞭打时,遇见了离墨少爷,他瞧着我可怜便买了回来。”说道这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难怪你心情郁结了。”杜云倾了然道:“瞧不出,离墨果然是个心底还不错的人啊。看来以后得对他刮目相看了呢。”
“此生,我的命是离墨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