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不觉得冷清了些吗?”杜云倾觉得,怎么说也是重要日子这样冷静,怎么也有些浪费啊。
南洛靖不以为难,起身拉着她的手,一双眼睛深情望着她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似的,手抚上她的唇,以便于制止她有些燥舌的碎碎念:“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转身进了卧房,拿出一个蓝色绒绸的盒子,有足足两个巴掌的大小。外头绣着一朵大红色的芙蓉花,绣工极其精致。自己的那个荷包在这东西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羞得手指直拧巴。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捏着左手的食指,一不留神竟触到了伤口,一疼眉头紧锁,却又不敢言语,值得咧开嘴吸了几口猛气,缓解下疼痛带来的连锁反应。
“走吧。”南洛靖拿好东西,瞧了瞧里面东西在后,转头跟她说,一转身瞧着她似乎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似的,便道:“怎么了?”
杜云倾意咧嘴,摇摇头,强忍着痛笑了笑:“没,没事。这里面是什么啊?”瞧着盒子着实精致呢。
南洛靖眼睛里掠过一抹神秘的色彩,并不言语,只是拉着她道:“带你去个地方,你自然会知道。”
拉着她出了靖王府,两人上了一匹马,这一回并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骑马。两人共乘一匹马,她在前被他紧紧呵护着。从大街小巷出了郊区,到了一处密林满满的林荫道。
开始的时候行驶的速度比较缓慢,到在了林荫道内的时候,他开始趋马飞奔,风掠在她的脸侧,好些日子没有这样爽快过了。心情大好地叫了起来:“啊~~”
上谷那边也传来了同样了“啊~”的声音。只是越走越发觉,这里比较像是有规模的领地,并不是普通的山林了。只是马奔跑得太快她想询问也毫无法子。再加上在马背上的感觉太爽了,就让心再贪恋一些吧。
风掠过指尖,一阵阵清爽在指尖游移跳跃,她的心也跟着欢呼雀跃起来。这简直比自己过生日还开心。
因为马蹄声太大,以至于惊动了一排排落在路边枝干上歇息的鸟儿,蒲扇着翅膀,在林荫道处展翅乱撞,杜云倾心中有一股满不满的恶作剧的感觉。身子不由自主往上升,好像半站在马背上,身后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意图,双手死死钳制住了她,连动起来的办法都有没。无奈做好作罢。
前头,似乎是陵墓,越瞧着越像,杜云倾安静了下来,这应该就是皇陵了吧?对于祖先们,她可是向来都是敬畏有加的。举头望明月,抬头有神灵嘛。
“这里是皇陵?”有些胆怯有些敬畏也有些惊恐。虽说经常走夜路的人,可是谁说了走夜路的人就不会害怕坟墓了啊。若是不害怕坟墓那就可以改行做盗墓了吧。
南洛靖点点头。表示默认。
这时来了两个守陵的侍卫,其中一个拉着马匹去拴马处了。还有一个是前来领路的,弓着身子神色淡漠道:“七王爷,您来了。”
“嗯。本王自己知道去。你忙你的去吧。”
“奴才知道了。那王爷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弓着身子不动了。
“刚才那人的眼睛,是不是有一只是瞧不见的啊?”虽然那人一直弓着身子,也并没有瞧她,可是杜云倾还是在某一个一瞬间的对视中,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南洛靖没回答,只是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哦。”嘴巴上这样乖巧应道。心里却是有些不太顺畅的,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呗。还不能说了吗?只是碍于今天是某人生日,所以就顺着他好了。
只是,有谁过生日,是来陵墓的吗?
“南楚,端妃之幕”石碑上的几个字,让她瞬间明白了,原来他是来拜见他母亲的:“你还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呢。”
比起自己来说,终究是好一些。因为她连娘亲的坟墓在哪里都不清楚。心里最深处有一些暗潮翻涌。在宫里头的日子有些久一些八卦还是知道的,据说这是一个不仅相貌美,而且非常聪明伶俐的女子。
“娘亲,这个是儿臣送您的礼物。南海的鸽子蛋大的珍珠哦。”说着把手中蓝色绒毛的锦盒打开,果真有一颗如同鸽子蛋一般大小的珍珠。
杜云倾心下一惊:这得是多大的蚌才能孕育出来的珍珠啊。这真的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啊。眼睛都泛光了。却又庆幸,还好之前不知道,不然可能很不小心就被她顺走了啊。这些日子,进进出出靖王府,可是没少拿走一些东西呢。
正想着他想要怎么给的时候,只见他把珍珠拿出来,随后跪在墓碑前,然后运用了内里,直接把那珍珠镶嵌在了那石碑上。
她不敢说他浪费。这样的好东西,可以救人的呢,就用来装饰一块石碑,说好听是孝顺,说不好听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娘亲,今日是您的受难日。十八年前若非您生出了孩儿,也不会有如今的孩子。您放心,现如今有人照顾儿臣了。”这样说的时候,拉了拉杜云倾的手:“虽然她有些调皮,很多时候做事不分轻重,而且还有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癖好,可是儿臣与她互相认定。所以带着来给您瞧瞧。”
杜云倾脸一热,他这样说的时候,心竟然噗通噗通。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这就是民间女子们在洗衣裳的时候,悄悄说的那种既喜悦又羞涩的见家长的感觉了吧?之前见皇上一直没这样的感觉,估摸着是因为皇上一直反对,光顾着怎样去应付他的反对,可是这一个是真的会接纳自己的另一个个体,虽然已经不在。
杜云倾很是规规矩矩地恭敬磕了三个头,一丝一毫的马虎也没有。因为在这一刻,她心里真的很感谢这里躺着的那个人。
两人跪拜行礼完毕后,南洛靖让她先在一旁等着,自己还独自念叨了一些话,她远远瞧着。也就这个时候,才感觉他是最正常的男子,没有冷冰冰的面具,也没有高贵的身份,只是一个儿子在跟娘亲谈心事的感觉。
虽然他面色有些沉重,可是她却很放心,她相信他说完后应该会好起来。
“走吧。”南洛靖拉着她的手,离开了陵墓。
“这里,看起来果真有些荒凉……”杜云倾道。
南洛靖不解:“这里?荒凉?”虽说谈不上雕栏画柱,却也是能工巧匠下的石栏石刻,绿树成荫,气势磅礴。怎么也谈不上荒凉二字吧。
杜云倾沉思了一会,念叨道:“许也不是荒凉,就是感觉哀凉吧。你想啊,生前风光,各种光鲜亮丽可是离开后也不过就是黄土一杯……”说着对方的气息似乎愈发凝重了,这才惊觉自己的确是有些话多了。便道:“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了?”
南洛靖紧紧拽了拽她的手,嗓音有些低沉:“你说得很对。”
“若是有一日,我也成了那黄土,你可要好好活着哦。”杜云倾没来由道出这样一句,话刚落只觉得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以至于手指头完全动弹不得了。
这才求饶道:“哎呀,人家说错话了。我保证一定活得比你还久。一定好好照顾你!”
“就你?照顾本王?”说完一个白眼后还冷哼了一句。很明显的不是不信任嘛。
两人顺着那宽阔的石板路,一路前行。路旁有不少人形的守卫。模样栩栩如生,想必定然是能工巧匠下的佳作。
人正是奇怪,都已经离开了,竟然还想着被人服侍。
“人,是否有前世今生呢?”杜云倾没来由问了一句。
南洛靖没搭理她的话,于是她自说自话地说道:“想必是有的吧,只是若是有的话,有些透已经投胎去了呢,这些石头人却要在这里永生永世,想着倒是怪可怜的……”难怪这里有一股子的哀凉,想必是这些石头人的念头吧。
南洛靖没回答她的话,只是说了一句:“无论怎么轮回,本王也是可以找到你的。”
这话,暖得杜云倾一塌糊涂,心里甜滋滋的:“这一趟出宫,还真是没有白来。”
在出口处已经有人牵着马在那里等着了。回的时候,马行驶的速度比较缓慢了一些。两人却也久久没有言语。杜云倾一直在想着那个传说中的端娘娘,想来定然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吧,可是竟然连画像都没有瞧见过,倒是有些可惜了。
“我的礼物,好丑哦。”杜云倾没来由开口道:“我的绣工,的确是需要加强呢。”若是手不受伤说不定这一回还可以自己骑马了。因为手中有伤,只好两人共乘一匹马。虽然是听开心的,可是却更喜欢自己也可以驰骋的感觉。
“是挺丑的。”南洛靖的声音在左耳处飘荡。耳旁还有他说话的时候,不经意落在脖子处的气息,痒痒的。他自然是清楚得紧,应当是她也想要骑马了。可是他却是很享受可以跟她工程一匹马的美好体验。
就这样让她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双手可以触碰,体温可以互相感知,这是极其难得的可以相处的时间。有些自私的期待,她的手可以慢一点好……
“哦。”有些挫败地发出一个简单的音符,那可是自己已经用了最大的功夫做出来的了呢。本在做完之后,有些信誓旦旦地说着还要多做几个。日子久了那时候的雄心壮志也消失殆尽了。这往后,有些事情若是想要做,定然是要一鼓作气才行。
“不过,本王喜欢。会一直好好待在身边的。”南洛靖一笑,眼睛瞧着前方的道路,却可以想象刚才捉弄她时,她小受伤的脸色。
“你为什么要带我去那里啊?”杜云倾期待着他可以说出一些温暖的,柔情蜜语之类的话,谁知道落在耳边的却是:“就是纯粹找个伴啊。你不是正好来了嘛。”
“哦。那你的意思是,谁都可以?”
“你说呢?”这几个字,落在她耳边。惹得她恼也不是,不恼也憋得慌:“行,王爷寿辰,王爷您最大。你说了算。”
南洛靖听见这话,开怀大笑了三声。很少见他笑得这样开心的杜云倾,心也陡然宽阔了不少,人就是这样奇怪,喜欢的人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能在心里无限放大,他不过是大笑了几声而已,她却觉得已经足够开心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