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弈的两道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脸色也是一片阴沉。刚看到这场面的时候,确实很震惊。不过,现在他倒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隐情呢?如果想要杀死西梅,不是不可能,可是这房间中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术留下的痕迹。难道西梅真的是在睡梦中被人杀害了?不要忘记,她身边跟着神兽,就算神兽跟主人合不来,但也不会看着主人被杀害而不管的。还有就是,为什么伤口在胸口的位置?莫非暗中的人想要西梅力量的根源吗?可是,这东西离开了本体就成了摆设,根本就是无用的。一个个问号盘旋在脑海之中,却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
“凌雨,”纪凌弈冷冷的开口,虽然对很多事情还没有整理清楚,不过,西梅之死恐怕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不管如何,先要将……安置好。”
纪凌雨脸色很难看,目光阴冷,周身撒发着冰冷的气息。他到现在还是不能够接受眼前的这一切,他隐隐的觉得这不是真实的,而是幻觉。
“西梅,西梅不会……”虽然努力控制着,可是他声音还有微微的有些颤抖。
纪凌弈抬起手轻轻地放在纪凌雨的肩头,他也不信这是真的,可是,事情发生了,是隐瞒不住的,况且此时也无法隐瞒啊!这儿有战事,根本就无法把人送回都城去,只能够先找个地方妥当的安放。这样一来,想要保密都不能。
“这儿叫人来是收拾一下吧!”轻轻的叹息着,“你去看看心茹吧,我留着看着就成了。”纪凌弈与心茹不熟悉,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他现在只想留下来自己的查看一下,心中的疑惑让他无法就这么接受这个事实。
简单的灵堂,简单的布置,没有棺材,只是将遗体放在一块木板搭成的简易的床上。一条被单覆盖着遗体,从头到脚遮掩的很严实。偶尔,风吹过,被单垂下的部分微微的浮动。若有人看到,一定会想——这人会不会一下就坐起来呢?
一对素烛静静的燃烧着,偶尔有烛花炸裂。烛火有时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曳,却始终没有熄灭。
没有守灵的人,也没有哭丧的人,更加没有看守的人。孤寂的灵堂,似乎是一个禁地一样,没有任何人踏入。只有孤零零的烛火静静的燃烧着。
装饰简朴的房间中,气氛有些沉闷。
“大哥,如何?”纪凌雨看看躺在床上的人,再看看坐在床边的人。他对于简单的治疗还是会的,可是,这诊病可就不在行了。如今,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纪凌羿依旧是一身的白色衣袍,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眼眸中依旧是一片冰冷。只不过两条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脸色微微的有那么一点阴郁,似乎被什么困扰住了一样。
“大哥?”纪凌雨清楚大哥的性情,可是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啊,这可是关系到一条性命啊。已经有一个出事儿了,另一个可就不在再有什么差错了。想起来,这心里就堵的透不过气。真想把那背后之人抓出来,然后剁成肉末。
纪凌羿皱着眉头,看向床上的人。明明活着,可是却对外界没有丝毫感应,似乎被什么隔绝了感官一样。
“活着呢,不过,似乎失去了感觉。”纪凌羿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也许是暂时的,也许……”
纪凌雨一愣,不用也大概猜出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他的心往下一沉,他觉得似乎从西梅出事到心茹陷入沉睡,这一切都是被那人设计的。衣袖中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恨,可却无能为力。就算没有跟那人交过手,但是西梅与那人交手时,他看的很清楚。势力之间的悬殊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该去看看西梅了。”纪凌羿冷冷的站起来,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那目光冰冷的可以将人穿透,虽然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最好不要让他找到证据,不然,就算凌雨护着,他也不会放过这人的。不是说他偏心,而是,在西梅的身上,他看到自己的过去,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关心。
纪凌雨没说什么,他只是看看床上的少女,他在心里叹口气。他不清楚大哥为什么不喜欢心茹,虽然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他却是感觉的出来,那是一种排斥和警惕。想来大哥与心茹从不曾见过,这敌意是从何而来?他不明白,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探究这些。
纪凌雨站在门口布置了一下,叮嘱守卫一定要小心。自从西梅出事之后,他就觉得这儿有奸细,可是一时又查不出什么,只能增加守卫,倍加小心。
两个人只是在灵堂转了一圈儿,查看了一下长明灯和点燃的素烛,灯依旧亮着,素烛已经燃烧了一多半了。纪凌羿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对素烛点燃,放在这对素烛的边上。然后走到火盆前蹲下来,将手里的冥纸点燃,而后放入火盆,接着一张接一张的放入火盆中。温暖的火焰呼呼的燃烧着,冥纸燃烧卷曲而后化为灰烬……
纪凌羿对于西梅的死依旧心存疑虑,若说旁人不清楚这人的实力,他可是清楚地。很多时候,西梅是不愿意在人前显摆,总是默默的,让自己变得淡薄,没有存在感。不过,真要是什么人惹恼他,那,绝对不会讨到好果子的。纪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还有自家兄弟的一位好友也是好例子。据说那人到现在,就算离开那种地方,却无法像以前那样正常的生活。
纪凌雨默默的走到大哥身边,他手中也拿着一叠冥纸。他看着那火焰,缓慢的将手中的冥纸放入火盆。不相信又如何?现在一点点线索也没有,也没有迹象表明那具遗体不是西梅的。他轻轻地叹口气——静观其变吧!想来,若是西梅真的遭遇到了什么,她的躯体也绝对不会就这么遗留在这儿。可是,现在这儿该如何处理?隐瞒恐怕是瞒不住的,就算他们这边隐瞒了,那边也会想办法把消息透露出去的,那个时候,恐怕……西梅的身份很特殊,虽然这儿除了他们之外没人知道,可不一味那边没人知道。洺域国国师遇害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而现在发生了,还发生在这种特殊时候,传扬出去一定会动摇洺域国军队的人心,那时候……
“给都城送信了吗?”纪凌羿的声音放的很轻,不专心的话,很容易错过这句话。
纪凌雨看着火焰出神儿,沉默了一会儿,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希望,不是真的。”有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
这边,气氛沉重,另一边,气氛同样沉重。
身着华服的人站在窗前,窗子却是关闭的,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反正不会是看窗户纸。他的一只手里面托着一枚晶石,上面还带着些血迹,已然干涸了。晶石没有什么特殊的光泽,就像是普通的晶石一样,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只是装饰品。
凤靖缤转身走回到桌案前,而后无声的坐下。他将手中的晶石放在桌子上,而后静静的看着,过了一会儿,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晶石的表面,似乎是要将那丝污迹擦去,又像是在抚摸着什么稀世珍品一样。他的脸上一片阴沉,阴沉之下是沉沉的悲伤。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做的,当看到这枚晶石的时候,他真的有些后悔了。
凤靖缤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拿到了小丫头的根,实在是太容易了。在他的印象中,那丫头可是相当的强悍,可不是对危及到自身安全的人手下留情的。就算是最亲近的人或者是最关心的人,若有一天危及到她的自身安全,同样不会手下留情。可是,事实是,她的根如今就摆放在这儿,就在自己的面前。
“真的……”手指轻轻地从晶石的表面滑过。缓缓地闭上眼睛,回忆起过往的一切,心往下沉了又沉,冰冷的神情上飘过一抹悲伤。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又都恢复如初了。没有了脆弱、悲伤等等,有的只有冰冷和阴沉的气息。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晶石,唇边飘过一抹阴冷的笑。一挥手,将晶石从桌上扫落。
啪嗒,晶石落地发出轻微的响声,而后一滚,滚进了一旁的大书柜的下面。
一阵阴冷的笑声,在静静的房间中回荡。若此时有人听到的话一定会颤抖着晕过去的,因为这笑声太过阴冷了,就好像是从深渊中传上来的一样。
凤靖缤收敛了笑意,她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冥想一般。瞬间,他的四周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暗之气,房间中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得有十几度。
此刻的凤靖缤完全是黑暗的,在他的眼中这是世界应该是黑暗的、阴冷的,而不是现在这样鬼样子。如今,已经除去了一个碍手碍脚的家伙,就算那家伙侥幸存活下来,也只是个废人了。嘿嘿……他在心里阴冷的笑着。古物最终是能属于一个人,而这个人将成为世界的王,而这个王就是他——凤靖缤。
夜幕再次降临大地,其实,若是有心人就会发觉——黑夜来的太快了点,不过,现在估计没有几个人会关心这个,尤其是身处边关的人们。
一座小院的后院,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灯火摇曳,却让人觉得阴森森的。没错,这儿就是临时搭建的灵堂,除了摇曳的烛火之外,就没有什么又生气之物存在了。而灵堂之内的景象有些朦胧不清,只有两支素烛的烛火随着时而吹来的风而摆动,那些重重阴影更加的朦胧了,这一切除了增添了悲戚,更多的是阴森之感。
这没有守卫,一个都没有。而那些巡逻的侍卫似乎也不往这边来,这儿真正的成为了一个不被人问津的地方。其实,这也不能责怪这些人,想想也就明白了,谁没事喜欢往灵堂跑啊,而且还是大晚上的,再加上根本就没有入殓,更加没人愿意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