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三十二章 豁达
程太太见儿子又回来了，暗叫一声不好，她拼命地向程万吉使眼色，示意他千万别说错话。
程万吉扶着程松严坐下，扑通跪在了他的面前，声泪俱下地说道：“爸，我在T市的朋友因为欠了钱，他要把他们家的厂房卖掉，我看他实在太惨了，就将那里买了下来。”
“……”程松严。
程万吉见父亲没啥反应，一鼓作气地说道：“爸，我就琢磨着，既然买了，我就得干点啥，所以你别跟我生气，我想开纸活厂，这样就能把买厂房的钱挣回来了。”
程松严的脸刷地阴了下来，他指了指眼前的大儿子：“我就知道你回来没憋好屁，你还给我跪下了，你挺会啊！”
程万吉从地上起来，坐到程松严的身边：“爸，你听我解释，我也是为了以后，我不能只在E市，咱们这个地方才多大，我也想证明一下我自己。”
“可是别人会骂咱们忘恩负义！”
“别人有什么资格骂？是我当儿子的做生意，又不是你，哪怕姓林的生气，也只会找我，你大可以推到我身上啊！”程万吉说道。
程松严冷哼一声：“大染不会跟你生气的，人家也不在乎，但我程松严不能不要脸，我的儿子要去抢恩人的生意，我都唾弃我自己！”
“哎呦我的天啊，你真是迂腐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有这样的想法，人都是想挣钱的，谁也不例外，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行不行？”
程松严看向了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程太太：“你偷偷把钱给他的对不对？你在做事之前为啥不跟我商量一下？”
“咱儿子也是干的正经事儿，咱们生气归生气，你还真能看着儿子有本事无处施展啊，咱们都快七十岁了。”程太太劝道。
程松严沉默了，他拿起手机给林染打去了电话：“喂，大染，我跟你说点事儿。”
“啥事？”林染问。
“我儿子要在T市开纸活厂，我……”程松严不知该怎么解释，谁知林染却说道：“孩子肯干是好事儿，选好地方没？”
“你不生气？”
“我有啥好生气的，钱是大家挣的，要是都由一家买断，那离倒闭也不远了，再说了，你儿子有这个能力，你当父亲的要支持。”林染大方地说道。
程松严忽然觉得自己很狭隘：“我呀，太小心眼了。”
“你不是小心眼，你是多心了。”林染知道程松严的想法，继续劝他：“你别多心，保重身体。”
“好好。”
程松严又与林染寒暄了几句，然后对儿子说道：“你干吧，你林叔啥想法都没有，还说我应该支持你。”
“看到了吧，我就说了林叔不会生气的，生意大家干，有钱大家挣。”程万吉心里其实还有点小失望，他倒是希望林染发脾气，最好是双方干起来，这样父亲就不会总提从前那些事了。
“行了，你好好干吧。”程松严只要林染不生气，他什么都好说。
“放心吧。”程万吉再次保证。
程万吉见父亲不生气，去了大纸活厂，找大工师傅招人准备干活，像这门手艺，至少得学一段时间，否则制作出来的东西不好看。
现在的人可比以前精明太多，以前的人差一不二就行，现在的人不行，花了钱的，必须得让他们看到应有的价值，否则他们就闹腾。
程松严完全不管了，他开始走亲戚，去看看曾经的老朋友们。
林染手里掌握了程万吉的所有动向，他早就知道程万吉要开纸活厂，因为他曾经就是想一条龙全部拿下。
“老板，程万吉这么干，属实有点不地道了。”古正南说道。
“没什么，年轻人有魄力是好事儿，再说了，这钱谁都能挣，而且我的纸活厂已经形成了规模，不怕别人抢生意。”林染有这个信心。
“也是，吉安村整个村都在做纸活。”
林染不愁销量问题，他也不怕程万吉开业直接降价拉客户，他当初给程松严的纸活图纸是很全面，但他们的纸活厂已经升级，无论哪方面都有。
这时，陈英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进来了。
男人略显局促的坐到林染面前，然后看了一眼古正南。
古正南立即明白，跟陈英两人退出了办公室。
“找我什么事？”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看着也就四十来岁，找我看事的话，我也看不出别的啊！
男人深吸几口气，开口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重点。”林染不喜欢猜来猜去。
“我想订一个篮球款的骨灰盒，我想打篮球。”
林染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我想打篮球……好熟悉的台词啊，前面是不是得加两个字啊？
男人见林染不吱声，以为他不同意：“林老板，我得了癌症，大夫说了也就两三个月，所以我想提前给自己规划一个喜欢的葬礼。”
“我发微信问一问，但是篮球是圆的，得加个底座，要不然你埋进棺材里容易来回骨碌。”
“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林染给骨灰盒厂老板修总发微信：“能制作篮球骨灰盒吗？”
修总：我儿子现在是副厂长，别说篮球骨灰盒了，他都能做足球，甚至还能做什么糖果屋，现在的人也不知道咋想的，骨灰盒都喜欢新潮的东西。
林染：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咱们别想太多。
修总：就是有点失落。
林染没有安慰修总，他跟男人说道：“可以有篮球的，这些都没啥问题，你还有什么要求没？”
“别的没有了，我想整个二维码……算了，我孤孤单单一个人，谁会没事儿扫我的码。”男人的语气有些悲凉，让人听着心里怪难受的。
林染没有说什么，现在大家都喜欢宅，朋友也不像以前那么多。
“我要办一场热闹的葬礼！”男人激动地望着林染：“活着时我孤孤单单，死后我要热热闹闹的，我要女纸人，十个就行，男的不要。”
林染讪讪一笑：“我给你记一下，你这个属于预约葬礼了。”
“对对，就是这样。”男人脸上有了笑容：“我要让很多人都给我哭，灵堂里循环播放我最喜欢的音乐，不要那咱哀乐。”
林染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一定要给我多烧纸，原本我想提前烧点，可我听别人说，人没死就等于没在阴间开账户，这样自己收不到。”
“……”林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