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犴收了手中的火剑,这才对着那树妖道:“以后记着点,别动不动就要害人,若是遇上了道行比你高的,恐怕你此刻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位公子看着可面生,看来不是住在这空桑山上之人!”那树妖自是应承了几声,便又一转话题问道。
灵犴来到空桑山本是极为隐秘之事,自然不可对外人说道,只轻笑了一声,回道:“你不过是树妖,千年来都不能离开这里。这空桑山中修仙者数目众多,难道你一个个都见过了不成?”
“公子说笑了,我虽是树妖离不开这里,可是我这根枝却是蔓延千里,对这空桑山中一切事情都是了如指掌,所以我敢肯定,公子断然不是空桑山之人!”树妖咧嘴笑了一笑,若是他有双手,必定会去捋一捋那及地的长须。
“看来还真瞒不过你,就算我不是空桑山之人又如何?”灵犴下意识的看了看那树妖深埋在土里的根枝才道。
“公子可是在担忧什么事,我见公子长吁短叹的。你也知道,我在这里不能动弹,穷极无聊之际,倒是也想找个人说说话!”树妖轻笑了一声,那全身的枝叶都跟着抖了几抖,落下了几片翠绿的叶子。
“我是有烦心事,不过也没必要跟你说道吧。就算跟你说了,难不成你还会有什么办法不成?你若是有办法,早就已经修成人形,可以在这空桑山上自由走动了!”灵犴说着,又仔细瞧了瞧那树妖,又道,“不对,你既有千年道行,也早该修成人形,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树妖并不言语,似乎灵犴说道了他的伤心处一般。灵犴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树妖深埋在土里的根枝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细细看去,竟是一个法阵。也就是因为这个法阵,才困住了这千年树妖,不能让他化为人形,随意在这山间走动。
“是谁困住了你?难道是瞿如不成?”灵犴见状,心中想着,这空桑山中修炼者数目虽然众多,但是能有这道行困住树妖的也就只有瞿如一人了。
“不错,就是瞿如困住了我,除了他之外,这空桑山上还有谁能困得住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瞿如都已经死了……”树妖说着,有些黯然,声音也低了下去。
“难道你就不想重获自由吗?”灵犴见状,心中千百个念头一闪而过,以这树妖对空桑山的了解,若是能收为己用,说不定还可以帮到自己,便想着让这树妖重获自由,从而甘愿相助自己。
“重获自由?我当然想,我想这一天都已经几十年了!只是,你真的有办法助我逃脱这禁制吗?”那树妖一见灵犴如此说道,心中大喜,声音都有些激动的问道。
“不错,我可以放了你。不过你最好先告诉我,你为何会被困在这里,你跟瞿如有什么过节?”灵犴虽然想要这树妖相助,不过还是要弄清楚瞿如这般做的原因,免得这树妖得了自由之后,又继续为祸人间。
“哎,这都是几十年前瞿如刚来到这空桑山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与他打赌,堵他不能统领空桑山,成为空桑山之主。结果我输了,便被瞿如困在了这里,终身都要为他守护空桑山,不得离开空桑山半步!”那树妖苦笑了一声,才道。
几十年前,空桑山大乱之时,瞿如赫然出现。他树妖与瞿如相争这空桑山之主,这才有了当年的赌约。虽然输了,但是他也输得心服口服。尤其是在得知瞿如乃是龙族后人之人,便更加的佩服了瞿如。在得知瞿如身死之后,更是坚定不移的守护着空桑山,也算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了。
“原来如此,这倒是难为你了,我这就还你自由!”灵犴在那树妖诉说之时,一直紧密的关注着树妖的神色,并无躲闪回避之意,应该不是说假话了。
说罢,灵犴一手紧握,只留食指,口中默念,便就是一道光华对着土里射下。随着那一道光华没入泥土之中,树妖巨大的身躯也摇晃了几下。片刻之后,瞿如设下的禁制已然消除,这树妖便得了自由之身。
才得了自由之身,那树妖抖了抖全身,紧接着一阵轻烟散开,原本高大的躯干消失在了轻烟之中。待得轻烟散去,灵犴见一身着褐色衣袍的男子立于自己身前,想必这就是树妖的人身了。
那树妖伸展了一下身骨,道:“在这里几十年都不曾动过,可是苦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都僵硬了!”
灵犴看着那树妖不断的弯腰抬腿之类的,舒展了好一段时间,才吐了一口气,双目微闭,似乎是极为舒坦之意。待睁开眼时,便对着灵犴道:“我叫流苏,今日承蒙公子相助,日后公子若是有何事需要我相助就尽管开口好了!”
这树妖还很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说起话来,也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往往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人,却是最重情义,最信守承诺之人。灵犴也在心中庆幸,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我叫灵犴,流苏公子当真是快人快语,我也不再隐瞒了。近日确有一事困扰多时,还希望流苏公子能够相助!”灵犴见流苏是一个爽快之人,也不再遮遮掩掩的了。
流苏也不推辞,便道:“灵犴公子既有事,不妨说出来与我听听,或许我还真能帮得上什么!”说罢,便就找了一处干净之地,就这般坐了下去,也不忌讳地上的那些脏污。
“你有没有办法,让这空桑山上所有人都听命于你,不管你要做什么,他们都不会阻拦,而是一味相助?”灵犴苦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唯有说出,希望流苏能够有办法解决。
流苏听了灵犴的话后,坐在一旁,一手撑着额头,不过片刻之后忽然从地上跃起,道:“这有何难,你大可向瞿如所做一样,以武力征服所有的人。谁敢不从,你便将他打为原形就是了!”
灵犴一直以来都是在想着该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众人追随于他,而且善良如他,怎么可能像瞿如那般铁血的手段,他根本下不去手。如今得了流苏这番提点,看来也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
“这个办法虽然很有效,可是那些人并不是甘心臣服,若有了机会,他们必定会是第一个背叛之人。而且,此法也大损阴德,我下不去手!“灵犴叹了一口气,在一旁幽幽的说道。
“灵犴公子,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些事情不一定要你亲自去做,我可以为你代劳。被瞿如困了这么久,我也很久没有活动一下筋骨了。”流苏坐在地上,抬起头来,一双手在两侧不断的活动者,似乎说着就要跟谁好好的打上一场似的。
“这样会不会……”灵犴还在仁慈,正要辩解一番时,却被流苏打断。
“灵犴公子,要成大事,必定要有狠心。若是还像公子这般慈悲为怀,只怕是这辈子心中所想之事都无法达成了!”流苏似乎能够看透灵犴的心思一般,轻笑了一声道。
灵犴见流苏所说在理,自己不忍心做的事,这流苏倒是愿意代劳,也省了自己不少的烦心。如今一来,就这么决定了,灵犴的心中倒是一片豁然开朗。
天地都已不仁,他还要这般仁慈到什么时候,只要狠下心来,便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达成的。
如此这般说定了之后,灵犴便带着流苏回到了山顶。这流苏本是空桑山顶的一棵古树成精,自与瞿如打赌输了之后,便在未能踏上山顶半步。今日不仅得了自由之身,还能上得山顶故地而来,心中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他向来大大咧咧惯了,这种故地重游的伤感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等习惯了之后,便又恢复了那般浪荡不羁之样,只在这山顶四周不停的瞧来瞧去,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般。
灵犴见他这样,倒是分外好笑,便道:“你看你这样,倒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
“灵犴公子,此言差矣,若是你有很长一段时间内,想回却又回不去青丘山,等好不容易有机会回去了,想必你也是这幅心态吧!”流苏不经意间此番话语,倒是道出了灵犴的来历,不由得让灵犴心惊了一番。
“你还真是无所不知,竟然连我是什么来历都已经清楚了。看来今晚之事,你也是早就料到了吧!”灵犴不过是回头看了一眼流苏之后,便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总之我们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只须往前看去就是了,何必在意这些枝叶末节的!”流苏也见自己说漏了嘴,尴尬一笑带过。
灵犴将流苏安排在自己房间隔壁,经过此番,他对流苏倒是有些不放心,生怕到时候他会惹出什么来,自己都难以收拾,还是将他拴在自己身边最为紧要了。
对此,流苏也没有半分不满,便各自回了房间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