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柱,她的儿子。
盛繁花……那个贱.人!
直到赵老牛快将人给打死时,村民们才有人上去将人拉开劝解。
大队长直到闹剧结束后才姗姗挤.进人群中央,脸色漆黑无比。
“笑话还没闹够?”他训斥了几句才平复着心情问道,“确定人已经……”
赵老牛老泪蹒跚的看着他,带着枯皮的手拍着心口,“我的儿啊!”
他赵家三代祖传,就这么没了根啊。
晚年丧子,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凄凉。
偏生这种事也不能追究别人的责任,如果让上头知道他们在这儿搞封建迷信,那都得挨罚。
“既然人已经没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好好筹办下孩子的身后事吧,现在日子好过了,也不能委屈了孩子。”
大队长摇摇头,叹息一声离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去触赵家夫妇的霉头,大多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赵沈氏沉默着从地上爬起来,回头深深地看了眼河,踉跄着往家里走。
德柱……她牙关咬的死紧,心中暗暗发誓。
等妈好好送走你之后,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来!
人走了,大队长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他交代了媳妇几句让她过去帮忙,自己又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打算将周围好好的搜上一遍。
总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有了大家的帮忙,赵家的灵堂很快就搭起来了,赵沈氏阴寒着脸沉默着将一张张纸钱往火盆里扔。
那条河是个流水河,贯穿了不知道多几个生产队,又耽搁了那么久,人早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只能委屈的立个衣冠冢了。
赵老牛也不打人了,只一个人独自坐在门前抽着烟,脚下散落着许多烟头。
直到大队长过来,赵沈氏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沙哑,“盛繁花找到了吗?”
大队长烧了几张纸钱后这才看了她一眼,心中顿时一惊,赵沈氏不过前后短短几个小时看起来就老了不少。
不过也是,唯一的儿子死了,任谁都会如此。
“没有。”大队长叹息一声,猜测道,“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毕竟一个弱女子,半天不到的功夫能到哪里去?
再说,如今天已经黑了。
赵沈氏诡异的冲他笑笑,低声问道,“你见过杨媒婆吗?”
大队长一愣,拧紧眉头,“人也没了?”
赵沈氏控制不住的大笑,狰狞着脸,“这都是那盛繁花的算计啊!”
大队长被她忽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脸色铁青,“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话音刚落,他便匆匆离开了。
盛家。
察觉到村里人动静的盛瑾不慌不忙的将事先准备好的背包拿上,这才让人推着他往山里去。
路上不是没人看到他,但大多也这是笑着打几句招呼,带着恭敬与讨好。
族叔推着他到了山脚下,神情有些犹豫,“这山路不好走,要么还是我先上去瞧瞧?”
他是真觉得那丫头死了的。
那么多人找了一下午都没点风声,难不成一个大活人还能莫名其妙的消失?
盛瑾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最后还是族叔先投降了。
“成成成,我带你去,只你回家后别告状就行。”
这山上的路多崎岖啊,还带着个轮器,他要是不小心把盛瑾甩了,回家老太太都能给他一脚。
盛瑾指挥着他将自己推到盛繁花向来爱去的地方,那地方不在山外,位于深山的交集处,又有树叶遮蔽,不拨开树叶,谁也想不到后面别有洞天。
果然,在这里,他看到了正烧烤的盛繁花。
见到他来,盛繁花也不意外,淡定的将兔子翻了个面,只听得油和火交集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吃吗?”兔子烤完,她主动往前递了递,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族叔看着她就手拿着的兔腿,眼角一抽,刚想替侄子拒绝,就见平时那个有重度洁癖的侄子居然就那么接过来了。
脸色还极其平静。
“你呢?”盛繁花抬眼看他,却没有主动撕下兔肉递过去,想来也只是一句客套的话。
族叔面皮一抽,“多谢,我已经吃过饭了。”
既然如此,盛繁花也不劝解,自己吃了个饱,这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山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盛瑾手指在腿上敲敲,腿上的背包尤其醒目。
盛繁花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点了头,“我知道。”
族叔一愣,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这俩人之间的感觉好像不太对。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盛瑾淡淡的点了头。
盛繁花倒是好奇的看着他,“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怕?”盛瑾看回来,“他们不是死有余辜吗?”
盛繁花脸上首先出现一抹真实的笑容,她拍拍盛瑾,“你这会儿上来做什么?”
如果被人发现,他可就说不清了。
盛瑾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将背包往前推推,“这个给你。”
“这是?”盛繁花凝眉看着那个背包。
盛瑾打开拉链让她看,里面东西也不多,几身衣服还有一个新款的女士钱包,并上一块手表。
“不要。”盛繁花挪开视线,神情平静。
盛瑾也不强迫,“那你跟我回去?”
盛繁花笑了,“我回去?我现在什么身份大家心知肚明,你是嫌麻烦还不够多吗?”
她都搞不懂盛瑾为什么要巴巴的掺和进这种事来。
“你帮过我。”盛瑾看着她,神情坚决。
盛繁花被逗笑了,“那又如何?”
她帮过的人何止一两个?可也没哪个跟盛瑾一样的。
盛瑾将背包放到族叔怀里,眼神和她对视,“明天你下山,说这段时间你是去帮我做事了,赵家碍于盛家的面子,也不敢说什么。”
盛繁花垂下眸,思索着这个方法。
如果有了盛家的庇佑,她的任务完成速度会变得更快。
只是……这人情就欠大了。
让她很不舒服。
盛瑾看着她,语气平淡,“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命不值得这样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