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日出江花红胜火 第十三章 有本事的人

黄沙满天,风尘同扬,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笼罩在黄少之中,戈壁的风沙总是说来就来,来的时候还非要带着将一切吞噬的气势。

戈壁并不像大漠那样缺水,因为这里只有一户人家,只有一口水井,所以折扣水井就先的相当重要。

白魂的白衣服已经变成了黑衣服,这让他简直难以忍受。

他看见这口水井,就恨不得跳进去,将身上所有的污秽全部洗掉。

但他还是忍住了。

现在——

他人已在完颜耻的炼药房。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

白魂观察了两天,发现完颜耻每到正午时分便会离开这里,一个人骑着马像东边而去。

没人知道他去做什么,但也只有这个时段,他才有机会潜入这里。

完颜耻的炼药房里摆放了许多药材,有植物,还有动物,植物是毒物,而动物也全是毒物。

一个制毒的人,能收集到这么多毒物,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屋子的摆放很整齐,但却没有一种药看起来像是解药。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院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这里?”

言孝武的表情依然是冰冷的,他说话的话却比他的表情还要冰冷,他只有六个字:“要你们命的人!”

“大言不惭。”

这个不知名的声音落下的时候,几把剑光忽闪了一下,等到光芒落下的时候,已经听到各种各样的兵器相搏的声音,

这声音一声一声的不但震人心魄,而且没声都能听出高低起伏,非常有韵律,就似是一种悦耳的曲子。

言孝武的身手跟动作简直已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他每一步都在配合着手中的剑,每出一招都无疑让对方无可还击。

咚的一声,一个人影飞落,手中寒剑断成了两截,喉咙已经被剑刃刺入。

言孝武冷声道:“如果在刺进去一分,你就必死无疑。”

“要杀便杀。”那人也有着硬骨头。

言孝武冷笑道:“好硬的骨头,我问你‘玄天令’现在在什么地方?”

“呵。在阴曹地府。”

言孝武已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一剑下去,那人的喉咙已被刺穿。

剑拔出来的时候,鲜血飞溅,他的眼前已如雾如梦一样。

“当真是杀人不眨眼。我还从来没见过杀人这么干脆利落的人,就是杀手,都没有你做的好。”

言孝武侧过头,就看见白魂从门后面走了出来。

“若是换做你,你会留他性命?”

“不会。但也许我会犹豫一会儿。”

“但结果,还是一样的!”言孝武当然不会对杀人恐惧,一个长年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军,绝不可能对杀人有恐惧。杀人对他来说,只看这个人值不值得杀。

“确实。”白魂说:“你们为了‘玄天令’已经给我家公子带来不少麻烦了,现在还连累他,简直该死。”白魂仿佛是故意加重了“该死”两个字的发音。

“为何不说是你家公子连累了我家小姐在此受苦?”

“你在说一次试试看。”白魂已拔出了剑,“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我又何尝不是?”言孝武话音落下的时候,四周已跑出了很多人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这些人有人用刀,有人用剑,有人用弓箭,还有人用弩。

这些人用最快的速度摆出了一个阵型,这阵型在说,他们绝对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言孝武跟白魂都已不准备在等,他们都正需要一个可以泄愤的人。

于是弓箭首先如雨般袭来,白魂跟言孝武当然都多闪的过,他们都是以剑法文明的人,他们都是轻功中的佼佼者,他们的武功都在中高层,如果他们连这样的弓箭都躲不过,那就根本无法在皇室立足。

言孝武反手一剑,忽然刮起一阵狂风,那风竟然是剑气所带,剑气竟然将袭来的弓箭反弹了回去。而那些原本准备刺入他身体的剑,此刻已经居然全部刺进了弓箭手的胸膛。

三个人大叫了一声,然后倒了下去。

而白魂飞身掠起,如同一只身手矫捷的燕子,飞窜而去,剑落在的地方,有人喊着倒了下去。

他的剑干脆利落,而且奇快无比,等人看到的时候,通常都是为时已晚的时候。

言孝武手持长剑,站在原地,问道:“说出‘玄天令’下落的人就不用死。”

白魂也道:“交出被你毒困在密室里的人的解药,也可以不用死。”

他们两个人的话音落下,已经有人从屋顶下飞身而下,落在他们面前。

这些人分为两派,彼此仿佛都愿与对方合作,都带着不屑的表情创造了一条分界线,这些人的数量远远要比完颜家的护卫好多的多。

他们的问题没人回答,他们宁愿动手。

言孝武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音:“那你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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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耻回来的时候,几乎都已认不出完颜家。

因为只离开了一个时辰,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里横尸遍野。

风中夹着血腥味,整座完颜家已经被人血洗了。

——“是谁做的?”

他不是在问自己,绝不是在问自己。因为他已感觉到,四周除了死人之外,还有一群人,一群充满杀气的人。

“交出‘玄天令’。”言孝武已走了出来。

他走出来的时候,许多人也走都出来了。

“是你们做的?”完颜耻好像并不伤心,他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这些人原本就是惧怕他才肯听他的话,这些人都是完颜家的仆人,死了更好,他根本不会感觉到有任何不妥。

“还有我们。”白魂也走了出来,他的人也走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

“你们到底是谁?”

“想要‘玄天令’除非我死了,要我死,除非你们有本事。那么你们到底有没有本事?”

“你说呢?”

人影起落,刀光剑影只在一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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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狐狸又吐了一口血,现在他全身上下的肌肉几乎都拧在了一起,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一个人活生生的剥去皮囊,在身上捏着,揉着,玩弄着那些埋藏在里面的血肉,叫他痛不欲生。

季幽淋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世界上绝对没有比“无能为力”四个人更叫人生不如死的。

她现在知道了,现在终于知道“无能为力”四个人中充满的无奈跟怨恨。

她宁可受罪的人是自己,也不想看到别人在自己面前如此。

现在,她也感觉到身上好像有种剧痛,这种痛苦是源于别人……源于鬼狐狸。

季幽淋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捂住自己的耳朵,闭上自己的眼睛,如果她真的听不见,也看不见倒也是好事,可偏偏她就是无法听不见,看不见,这并不是因为鬼狐狸发出了多大的呻吟声,而是因为她根本不可能让自己不去看,不去听。

鬼狐狸的嘴唇几乎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这条口子是他咬出来了。

男人总是隐忍自己的伤痛,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一个真正的男人无论面前的是美女还是小孩都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尊严要比身上的伤痛来的更重要。

一个男人,绝不可能像女人一样,挣扎着,呻吟着来告诉别人自己现在有多痛苦,多煎熬。

即使他在痛苦,他仍然会笑。

鬼狐狸现在就在笑,他必须笑,如果他哭的话,说不定对面的女人,会比他先哭出来。

“你还笑,我都快要哭了,你居然还能笑。”季幽淋看见他这种笑容,心被什么揪了一下,是不是男人越在这种时候笑,就越让人心疼呢?

“我若不笑,也许你就真的哭出来了。”鬼狐狸还是在笑,他一笑,就会给人他并没有受多少苦一样。“我可不想看到你哭,难看死了。只要女人一哭,不管多漂亮的美人都会便丑,而且是奇丑无比。”

“看样子有不少女人跟你哭过是不是?”

“他们哭着让我负责,要我娶她们,可是他们又太笨,我每次总能找到机会逃跑。”

“真是只花狐狸。”季幽淋心头又涌上了一把无名火:“我问你,你跟多少个女人上过床?有多少女人恨你,要你死?如果你真的不幸死在这里,我也好帮你告诉她们一声,以免误了她们终生。”

“这……”鬼狐狸想了想才道:“我还真没细算过。”

季幽淋就更气了:“看来你是个美女就行!这样的男人最贱。”

鬼狐狸闷声咳嗽了一阵,马上道:“男人不贱,女人不爱。女人天生就爱男人犯贱。”

“可也有不少女人就烦男人犯贱。因为有的男人实在太贱了。贱也分很多种的。”

“哦?看来你对我很不满意。”

“没有啊。”季幽淋在说没有的时候,脸上表情却好像在说她很不满意,

“你在说谎。”

“我没有。”

“说谎的女人就更丑了。”

“你……”她也实在忍不住了,他分明都已经快要死了,却还能让她这么生气,他果然很有本事:“太帅的男人跟太美丽的女人总是心高气傲的,他们总是看不得丑人,所以你没错啊,而我这样的女人,终其一生都未必会有男人要我,所以我在妒忌,我在愤愤不平,你非要跟我较这个真,你不觉得自己太狭隘了吗?”